漆黑的夜,外头还有沙沙雨声,屋内昏黄的烛光为这小小天地增添了几分暖意。
季长箜坐在圆桌边,手中拿了一本书架上选来的诗集,半撑着头,烛光照射在他半张精致面容上,莹润光泽犹如宝玉。
“长箜,今夜雨大约是不会停了,你便在书房中歇息可好?”
从书堆中抬头的姬宣清,发觉他半阖着眼,余光一瞥桌台上烧了半截的蜡烛,估算着时间,已是子时。
揉了揉眉心,她没想到自己深陷公务便忘了时间,转而又心疼起那人陪了那么长时间,欲留他在此早些歇息。
恍然听着有人在唤自己的名字,闭目养神的季长箜迷糊睁眼,映入眼帘的便是那人担忧的神情。
“在这里吗?”
季长箜的目光转移到内室的一张小床上,那床勉强够两人并排躺下,简陋了些。
他这般想着,身上似有蒸腾的热气翻涌,熏红了他苍白的面容。
“那张小床日日有仆人收拾整理,今日先凑合一晚,外面下雨了,若淋湿了容易生病。”
姬宣清安抚道。
季长箜并非此意,他背对着姬宣清,两只手藏在袖中,快要将丝绸制成的内衬扯烂,满面羞意。
他没说话,听从了姬宣清的安排,走到床榻边。
手已经搭上腰间的玉带,又扭头看向姬宣清。
二人四目相对,姬宣清能清楚地在那双潋滟的眸子里看到羞涩和慌张,如玉般的面颊染上了极美的红霞,令她无法移开双眼。
“莫要再看我。”几个字轻如蚊蚋,却也令姬宣清从那恍惚中清醒过来。
她挑亮了蜡烛,又低头埋入公务,道:“你先睡吧,我还有些事情。”
季长箜扯着腰带的手指一顿,随即轻声“嗯”了一声,可方才的羞怯期待如潮水般散去,寒霜渐渐爬上他的心头,不言不笑又成了那个冰雕似的人儿。
他脱了外袍只着里衣,睡在最里侧,明明是个极小的床榻,他也生生空出大半,几乎是贴在墙角。
以姬宣清的角度,只能看到外侧的床榻,这屋中安静得不像是有第二个人,她屏气凝神,那第二个人的呼吸忽轻忽重,显然睡得不好。
“可是火烛太亮?”姬宣清提高了些声音,确保内室听到她的声音。
内室中,那人并未回话。
姬宣清无法,瞥了眼桌上的公务,又朝内室看去,叹了口气,还是举着那蜡烛朝昏暗的内室走去。
便瞧见那人贴在墙角,只占了小半的床,眼皮在光亮的刺激下不停颤抖,显然并没有睡着。
姬宣清吹熄了蜡烛,放在一旁小几上,又脱了外袍上了床榻。
大约是她躺好了,那人也不再执着要留下多少位置,朝着她的方向过来了些,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颈边。
姬宣清稍稍有些怕痒,不免后悔当初在书房中安置的床榻太小。
明日该让方管家换个更大的床来。她蹙眉想着,也同季长箜一般侧躺着,离他稍远些。
半晌,就在姬宣清半梦半睡间,一只微凉的手朝她伸来,落在了她的腰间。
突然的凉意将她惊醒。
姬宣清忙用手压住,那人扯着她的腰带,若非她动作快,怕早就被扯开了大半的衣物。
“今日十五。”
季长箜咬着唇,虽说男子主动求欢,有些逾矩且不守夫道,可过了今日又是半月,太久了。
日子一天天过,眨眼便是七年,在给她添小侍之前,他总要再试试,若是可以,他也不想家中再多个同她相关的男人。
黑暗中,姬宣清的面色晦暗不清,季长箜咬牙,发凉的指尖犹如灵蛇在她腰间打转,寻这不知落在何处的衣带。
酥麻感从尾椎骨逐渐蔓延,姬宣清轻“唔”了一声。
那人以为弄疼了她,先是停了动作,不过两息,便成功抓住衣带。
只轻轻一扯,姬宣清便觉得心口一片清凉。
“等等。”姬宣清按住他攀上的大手。
即使姬宣清看不真切,但那人酡红的面颊就在她脸侧,那蒸腾的热意犹如烈酒将她也熏得晕乎乎的。
她知道他不太热衷这事,今日突然来了兴致,也令她有些困惑。
季长箜感受着手下的绵软,热意在心间聚集,一股向上,一股向下。
令他不由得想要挨着她更近,他期盼着今夜发生些什么。
可是突然的叫停犹如一盆冷水,浇灭了他浑浊发热的渴望。
唔,他在干什么啊?
季长箜抽手捂脸,残余的热意带着女人独有的熏香味……
他的手狠狠一颤。
“今日不可以吗?”
季长箜闷声询问。
“夜深了,明日还有早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