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看向五光十色的招牌，方易水有些不确定地问：“就这？”

顾十昭没答话，加快的脚步却说明了一切。

方易水蹬了半个小时单车，腿有些软，步伐难免慢了些，却被等不及的顾十昭轻斥：“你也太弱了！骑了那么一小会而已！”

顾十昭自认为去的不是什么好地方，扭捏着不愿意让自家司机送，又嫌弃坐公共交通，最后两人是一起骑方易水的自行车来的。顾大少爷不会骑车，只能缩着腿坐在后座。他腿长，一伸直就能碰到地上。可腿抬久了到底是腿酸，坐了没几下他就嚷嚷着要下来休息。

更让方易水心累的是，顾十昭还嫌弃他骑得不好，唠唠叨叨，他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磕磕绊绊终于是到了，看顾十昭神神秘秘的样子，他还以为是去什么少儿不宜的地方，结果只是个平平无奇的游戏厅。

“老板，游戏币怎么卖的？”与周遭格格不入的金发少年倚在柜台边，语调却是上扬着的。

“10块10个币，100块120个。”老板叼着烟，正在打电脑游戏，但顾十昭一看就是个有钱人，他还是分出了点目光来回应他。

“这么便宜？给我来500块的！”顾十昭付款的速度太快，方易水没拦住。

老板喜笑颜开，把耳机一撂，忙弯腰拿币去了。

少年将顾十昭拉到一边，语气有些冲：“你买那么多干嘛？那里有抽奖机，抽中了能中好多币的！”

顾十昭一脸莫名，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做错了：“500块又没多少钱，反正就是玩玩。”

正好老板数好了数量，游戏币在小篮子里满满装着，沉甸甸的。

方易水上前抓了一把，没好气地回头：“我是怕你等下用不完！”

他以前经常和同学去游戏厅玩，偏偏运气又好，每次玩抽奖类的机器都能中大奖，特别是那种推硬币山的机子，一推一个准，因此同学特别喜欢带他一起去，没什么钱的时候，带上一个方易水，比带钱还管用。

顾十昭对什么都好奇，左摸摸右看看，各种机器发出的音乐声交织在一起，是会闹得人有点心烦的，但顾十昭完全不在意，在少年背后慢慢踱着步，又跟着在一台机子前坐下。

玩一次两个币，看着方易水只是按了几个键，透明玻璃里的硬币山就移动起来，要掉不掉的样子。

但也只是看起来，最后硬币山又稳稳回到了原地。

想起刚刚方易水说的话，金发少年嗤笑一声，饶有兴趣地准备欣赏少年尴尬的样子。

出乎意料的，方易水很镇定，仿佛早已料到，又投了两个币，敲敲打打，这次几乎是平移过去的，硬币山没有一点晃动。但在最后一刻，机械抓手往前推了推，原本完整的小山瞬间缺了一个角，出币口传来叮铃桄榔的声音。

毛茸茸的脑袋低下去，掏上来一大把币。

硬币在花花绿绿的灯光下闪动着诱人的光泽，哗啦倒进篮子里，比之前堆的还要高。

顾十昭挑了挑眉毛，上下掂了掂，聆听这悦耳的撞击声。

他有些意动，但看见方易水隐隐有些骄傲的样子，又突然想起了这次的目的。

“这算什么本事？别玩了，上那对决一局？”顾十昭抬抬下巴，望向了角落里的两台街机。

这种机子有点年头了，现在的小孩都不爱玩，胜在游戏数量多，什么三国志拳皇魂斗罗应有尽有。游戏厅里人不少，但没人光顾那里，座位上都有层淡淡的灰。

“你确定？”方易水歪头，有点手痒。当年他可是打穿边海城的街机小霸王，叱咤多年还没遇见过对手。

“当然。”顾十昭跃跃欲试，走上前掸干净灰，坐下活动着手指。

看他这幅胸有成竹的样子，方易水也起了斗志，棋逢对手，那种热血的感觉又回来了！

“拳皇吧，我打这个比较厉害。”顾十昭投了币，操控着摇杆选游戏。

方易水是老手了，打什么都行，就是好几年没打过了，不知道生疏了没有。

但他的战意，在看见顾十昭选人时熄灭了一大半。

“你就选这几个？！”他指着隔壁的屏幕，语调陡然升高。

顾十昭还在犹豫最后一个角色该选什么，只点了点头，在剑客和大块头中间摇摆不定。

而屏幕上方，赫然是冰女和不知火舞。并不是说这两个角色不好，除开个人喜好，厉害的人很少会这么选。

万一，万一他只是喜欢用这两个角色呢？

但在看见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剑客后，方易水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他可能，高看顾大少爷了。

果不其然，在上来就用一个大招轰掉对面半管血后，方易水沉默了。

他甚至每跳一下，都能完美踩中方易水发动的远程攻击，地上的火焰噌噌冒，顾十昭的冰女步步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