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昨晚值班警员的试探,陈清闲认为放任血迹留在船泊巷对他和许千然来说都不太有利,遂,他借口逃了班,带上清理血迹的物品独自来到了船泊巷,打扫了一晚上,终于赶在日出前,把明路上的血迹都擦了个干净。
陈清闲脱力地靠在驾驶位上阖眸休息,他可不是许千然那种体能和精力双方面的怪物,不过一晚,就让他产生了恍若加班一个月的错觉。
他的车停靠在路边,道路下面,就是护城河的分支。
这条护城河的分支从船泊巷口左侧道路下的一个地下桥洞穿过,四边都是高于水平面近八米的平房,也难怪他和许千然会在掉下斜坡后才发现分支的具体位置。
他睡得好好的,突然感到他的车被微微撞了一下。
陈清闲不情愿地睁开眼睛,看到一男一女在他车前拉拉扯扯,看手脚和五官的变动,两人似乎争吵得很激烈。
女人哭个不停,痛苦的神情像是哀求着男人什么。
但男人面目决然,不断挣脱着女人的劝阻,女人在推搡中踉跄,撞到了车头。
争吵声断断续续地传进车内,可陈清闲只觉得男人和女人吵闹,他低头找起耳塞,无意中,捕捉到了“船”、“一个月”等字眼。
陈清闲愣了一下,突然想起许千然和他约定的时间点是下午。
下午时段,船泊巷人多眼杂,怎么可能翻墙去车库,所以,许千然是打算坐船?
陈清闲立马打开车门,走到男人身边。
“您好,打扰一下,我是游客,听说这里有条坐船的观光路线,刚刚我听到您说了坐船什么,您知道这附近哪里可以坐船吗?”
男人和女人的争吵戛然而止。
男人把女人推到一边,“我就是船夫,你要坐船是吧,跟我来就行了。”
“谢谢啊。”陈清闲弯了弯眼睛,“不过我朋友还没到,您直接告诉我个地点就行,待会我和朋友一起去找您。”
“好好。”男人十分好说话,立马从裤口袋里掏出一张叠起来的皱皱巴巴的纸交在陈清闲手中,“这个一定要收好,我圈好了,你们什么时候来都行,一定要来。”
说完,男人一改之前争吵时的凶狠态,转身温柔地扶起旁边流泪的女人,抬手擦去女人眼角的泪。
“行了,丢不丢人,我这不是有生意了,你快回家去吧。”
陈清闲收好纸,不经意看了眼女人,不想女人竟然是……
他瞬间不能自已地扬起嘴角,大脑一下进入兴奋状态。
“不行——你会死的!再去摇船会死的!”
陈清闲坐回车里的同时,女人凄厉大喊。
还没到饭点,一阵开门声吵醒了许千然。
许千然艰难地掀起沉重的眼皮,目光幽怨地看去,入目一副眼熟得不能再眼熟的黑框眼镜。
他顿时清醒过来,三两下从床上蹦了起来。
“许千然,”黑框眼镜说:“工作就好好工作,不要偷懒,你是个警察,还是刑侦局的门面,大白天躺在这里,让别人看见了会怎么说,会以为我们局里都是什么样的警察?”
“嗯嗯,知道了,我的错。”许千然表情痛苦,像吞了口苦瓜,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嘀咕了句,“顾老妈子。”
“噗……”何欢看许千然吃瘪,没忍住,笑出了声,好心补刀,“顾新世,咱许大警官三晚没睡了,你就体谅体谅他,别唠叨了。”
顾新世一听,面色霎地阴沉。
“许千然,身体是自己的,你不关心没人会替你关心,熬夜是大忌,特别是连续熬夜……”
“诶诶诶,我知道,知道了知道了,我关心着呢!”许千然掏掏耳朵,对着幸灾乐祸的何欢杀去一记眼刀。
顾新世耳提命面了许千然许久,得到许千然的再三保证后,才拎上包走进审讯室。
许千然满脸劫后余生的神情,他指了指审讯室的方向,问何欢:“顾老妈子来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