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米宽墙的顶上突然伸出一双浸满鲜血的红手,血滴从指间淌落,扔下了一把人字梯。
陈清闲没头没脑地走了几步,陡然脚下一空,整个人猝不及防地跌下去。
他下意识松了手电,收紧手臂护住头部,恍惚察觉这里是个斜坡。
又毫无征兆的,他的下半个身体突然滑进了阴气逼人的液体中,而他的上半身不知被什么从后面一把拉住,脖颈处的布料猛然一勒,呛得他不知所措。
陈清闲狠咳几次后,才注意到他的脚正浸泡在水里。
一只湿漉漉的手递来一个同样湿透的手电,他看过去,正是消失不见的许千然。
许千然全身都是水,衣角和发尖的水珠连连掉落,像是刚从水里爬上来一样。
陈清闲呆滞了两秒,接过手电,“工具包里有备用的防化服。”
他从地上爬起来,打探四周。
他们刚才看不见的后方,其实是个斜坡。
斜坡垂线高约五米,底部到水面不过两米多,且水平面离地只有二三十厘米的距离,看情况,想来许千然也和自己一样从斜坡滚了下来。
就在陈清闲观察时,许千然面对着陈清闲,冷静地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找到了。”
陈清闲收回打探的目光,穿过许千然,望向许千然身后:一条诡谲的庞然大物安静地匍匐在不远处。
他又一怔,慢慢走向那个庞然大物。
那是一座约莫五米多高的建筑,临水而立,正面对着水平面,侧面的高墙上绽放着一朵硕大的玫瑰花。
玫瑰花横竖皆足足三米,不知用的什么涂料,花色格外绚丽夺目,花瓣也分外沉甸饱满。
他路过插在水边的没有字迹的木牌,凑上前细看,冷不丁吓了一跳。
一整朵玫瑰上,竟全是干涸的褐红色血迹!
许千然悄无声息地走至他身旁,“这条,就是护城河分支。”
“陈警官觉得,赵多全的车库像什么?”许千然把昨晚遇到老人的经历告知陈清闲,又乍然问了个不可捉摸的问题。
“门。”陈清闲迅速整合了信息,不假思索道。
“我刚刚沿着这里游了一圈,一层房间有十间,单间长大致七米,共有两层,一共二十间。门都锁着,没有窗户。”许千然糊了把脸上继而不断的水珠。
赵多全的车库是一扇永远打不开的门。
门的背后、斜坡的下方、护城河的旁边,是老人说的“那个地方”,也是“玫瑰街”。
“玫瑰街”不是什么具体的街道、地名,而是一条建造在分支旁边,没有名字的众多屋子。
“玫瑰街”,只是一个代称。
萧索的晚风吹得许千然和陈清闲浑身冰凉。
许千然转过身,“走吧,去她的车库。”
审讯室里一盏小台灯的爆炸,让整个玫瑰市局跟着一起跳了闸。
何欢平躺在特制的椅子上,直直望着黝黑的天花板。
“玫瑰街……”他重重地呼着气,“玫瑰街……你在暗示我什么……”
何欢苦涩地扯了扯嘴角,双手的指甲狠狠掐进手心里。
审讯室的门“吱呀”一声,敞开了一条缝。
幽漆漆的缝隙里,骤然出现两颗炯亮的眼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