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则景叹了口气,裴琼枝为她这般心,她却完全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而且这木牌,周则景也用不上。
周则景走到淑妃的宫前,她的宫墙的内侧,有一个小路。
周则景直接贴那宫墙从那小路穿了过去。
这小路极其难发现,又难走,小路上催下的树枝密密,几乎一个个要戳向周则景的脸颊。
但是周则景轻松闪过,在哪里低头,在何处抬脚,显然,周则景对这路极其的熟悉,。
行至这小路的尽头,周则景停在这一步宫墙出。
那是宫墙的一个小角,红墙的最下面已经泛黑,杂草丛生,草木野蛮生长,这是一个后宫中无人留意的小角落。
周则景在那地方站定,她对着那宫墙内,学着小鸟叫了两声。
她学得极像,宛如真的栖在树枝上的麻雀一样。
周则景等了一会,那宫墙的最下面,一个被堵住了老鼠洞被打开了。
周则景点也不惊讶,颇为熟练地蹲下了身子,直接冲着那老鼠洞道:“昨夜你娘娘这么大的事,梓心你竟也不来告诉我,我不是说了吗,娘娘的事我都很看重你——”
她说得飞快,但是突然就顿住了。
因为她发现,对面老鼠洞的探头的人不是梓心。
周则景蹙起眉头,她的眉眼间掠过一丝难掩的惊讶,“惊蛰,怎么是你?”
惊蛰是淑妃身边的掌事姑姑,周则景还在乾禧宫的时候,只和惊蛰打几次照面,惊蛰不像是同为掌事的昭华宫的皓月,皓月性子率性洒脱,但是惊蛰的性子就沉稳了很多,这半年的时候,周则景才与她熟络了起来。
惊蛰的平静的声音响起,“你先进来吧。”
周则景愣了愣神,“什么?”
下一刻,从红墙的另一头,一根绳子降了下来。
“你攀上来。”惊蛰的平静的声音从墙的那头传了过来。
周则景拽了一下绳子,不仅有些叹息,她很是熟练的攀上了绳子,用脚接力向宫墙上去。
周则景一时间有些无语,好像从伏云观回来,自己攀绳的动作,可以是越来越熟练了。
到了地面上,周则景赶忙道:“发生什么事了。”
惊蛰很恭敬地对周则景欠身行礼,“娘娘请见。”
于是,周则景便跟着惊蛰到了贵妃的殿内。
一进殿,周则景便发现贵妃的寝殿内并没有周天子派人的看守的侍卫。
淑妃躺在榻上,鲛绸轻丝的掩映下,淑妃的脸显得有些朦胧。
周则景看着淑妃的视线,淑妃垂眸动作轻柔地拍着什么。
周则景向下看去,发现是一个小巧的胡床,胡床内周则景还依稀听到呱呱哭声。
周则景站定在淑妃前不远处,规规矩矩地向淑妃行礼,轻声唤道:“娘娘。”
淑妃抬眸,她的眉眼间难掩温柔,“阿景,过来些。”
周则景只得走进两步。
淑妃见她离自己还有些距离,便一把拉住周则景的手,将她拽到自己身前。
周则景被她的动作弄得吓了一跳,只听见淑妃温柔地声音,“阿景,这半年,谢谢你了。”
周则景沉默片刻,“是奴婢应该做的。”
淑妃轻轻摇了摇头,“若不是你,本宫和瑞儿不会活到现在。”
淑妃叹了口气,“那日你为本宫看诊后,本宫原以为你不会再来,可是你从越山回来后,我听惊蛰说你来了,你说要为本宫保住本宫和本宫的孩子,你那时的神情,本宫一辈子都忘不了,那是一个雨夜,你头发全湿了,应是冒着雨来见本宫……”
周则景也陷入了回忆中,似乎也想起了那个时候。
“你信不过其他的太医,在那之后,每旬末你都偷偷翻墙见本宫,为本宫诊脉,本宫的药物,你都要仔细看过,才肯让本宫服用……”
淑妃垂眸,摸了摸身旁一直在蛄蛹的小不点,柔声道:“你是我与瑞儿的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