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凌燕声音突然拔高,“什么都没有!刑部都快把一切该试得都试了,那刺客也不知道是什么妖孽,她的身子极软,什么刀剑穿透她身体,她都丝毫没有痛觉,根本无法审问。”
周则景隐约想起她晕倒前衡的话语,问道:“那衡呢?衡跟那个刺客该是认识的,你们可有问衡?”
裴凌燕愣了愣,“喔,你是谁当时扶着你的那人。他也被叔叔打进地牢了,不过比起那个女刺客,他就配合多了。他说,那个女刺客是在苗寨内圣女的随从,只不过圣女离开时,不知道为什么留在寨里了,他也不知道那刺客是什么时候来的,为什么要刺杀你,让他们一切问题都去问那圣女。”
周则景静静倾听了半晌,果然,这一切,还是解铃还须系铃人,他们有衡,可是衡却只愿意指正那圣女,不愿意对说,所有的具体原因,都需要见到圣女后才能知道。
她叹了口气,看了下紧紧扶着他,表情小心的裴凌燕,如一个毛茸茸的狼崽子,舔舐着她的伤口。
没有忍住抬起手摸了摸裴凌燕,裴凌燕立即炸了毛,“不要摸我!”
周则景心情大好,轻声问:“靖王殿下什么时间到?”
“这不就来了嘛!”
一个清越温润的声音想起。
裴凌燕听到这声音,宛如找到了主人的狼崽,他兴奋得转过头去,对着裴琼枝喊到,“叔叔!”
裴琼枝直直地走到周则景的榻前,路过裴凌燕时,也顺手撸了裴凌燕一把,将裴凌燕刚刚捋好的发型弄乱。
裴凌燕:……
裴琼枝坐在榻前,轻声问道:“头还疼吗?”
虽然他素来说话的语调是平和温柔的,周则景以为自己早已习惯,但是他轻声在她耳边低语时,她能感受到他呼出的热气。
她耳边一红。
周则景微不可查地退了一步,又不愿意让裴琼枝发现,所以她只能叹了口气,装作苦恼地道:“头倒是不疼,只要以后我,少晚上加点班便好,如果能再放几天假就更好了。”
她话一出,裴凌燕和裴琼枝都笑出了声。
裴琼枝笑得明朗,“好!等这事一毕,小王一定向太医院说明,给阿景放一旬的假期。”
周则景听了这话也由衷地愉悦起来。
裴凌燕赶忙拉着裴琼枝的袖子,“叔叔,燕儿也要放旬假!”
“你啊。”裴琼枝笑着捏裴凌燕的脸蛋。
裴凌燕眼眸间闪过希冀。
“自己去求陛下吧哈哈哈哈……”
裴凌燕:……
裴琼枝拊掌笑了一会儿,见裴凌燕开始蹲在角落生闷气,便一把把他拽过来,拍着他的肩膀哄着,裴凌燕不领情,竟是要挣脱,裴琼枝自是不肯,愈抱愈紧;裴凌燕竟是急了开始对着裴琼枝咬,裴琼枝笑眯眯地躲过,叔侄俩就这么玩了起来。
周则景在一旁看着他们脑,笑得脸颊疼,竟也觉得伤口不怎么疼了。
见到周则景好多了,裴琼枝一手按住了将要咬着他手部的裴凌燕,道:“在休沐前,阿景还有个活。”
裴琼枝轻巧抬手避开裴凌燕,“去提审王令君王美人。”
“提审?”
裴琼枝歪头避过裴凌燕,“对,不是求见,是提审。陛下是宠爱王美人的,当年皇后的事查到她身上了,也终究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我原本还在担心,按照之前那些王美人那些行状,无论是捉弄贵妃还是害死四儿的,哪怕是我与陛下说,不过就是与王美人当堂对峙,最好的结果,王美人承认,但陛下也不过禁她几日足罢了,但是如今却不一样了。”
“她如今有嫌杀害我叔叔,我父亲最疼叔叔了,她这会是提到铁板了!陛下再护她,最疼得还是叔叔,叔叔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裴琼枝笑了笑,“燕儿说得没错。”
虽然话虽如此,周则景却不是这么想的,相信裴琼枝也不是,只怕只有燕儿这般纯粹的孩子会这么想。
周天子要真正开始惩罚王美人,是因为她真正侵犯到皇家的利益了。
衡的计策有些天真,她以为让王美人所做的一切都公之于众,他便能毁了她,这是不可能的。在这封建王朝中,她作为天子妃嫔,唯一能毁掉她的只有皇帝。
王美人之前的所做,无论是欺辱太医院的众人还是坑害四儿,说到底在天子眼里,那些都是如蝼蚁,他自然不会让所谓的公道去舍弃怀中的软玉温香。
除非真正触碰到他的利益。
裴琼枝是天子的弟弟,是他代表着皇家,去刺杀他,刺杀他的侍卫也罢,都是在挑战皇家的颜面,是在挑战皇帝的权威,所以哪怕他再宠爱王美人,都不会选择包庇。
周则景眉间轻佻,“我现在好多了。”她轻轻抬起手,裴琼枝立即扶她慢慢站起。
他听到周则景道,语气里带着势在必得的犀利,“让我们去会会,那位久闻其名却不见其人,衡口中草菅人命、任性而为的圣女,有些人命官司,该她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