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睁开眼来,意识回笼,陌生的消毒水气味朝他涌来。
江结夏觉得自己像跑了几十圈操场一样,浑身酸疼得要命,并且脑袋昏沉沉的,眼皮上仿佛坠了千斤一般重。
他抬手挡了挡从窗帘缝隙里渗出的阳光,待适应了屋子里的光线后,他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不是他的卧室。
他猛地坐起身来。
床板发出嘎吱的声响,惊醒了守在一旁的李叔。
“小夏,快躺下!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李叔看他醒了,赶忙上前替他扶了扶身后的枕头。
江结夏眨了眨眼,打量着屋里的摆设,“这是……医院?我怎么在这儿?”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昨天救下孟行之的时候。
后来呢?发生了什么?
他记得自己好像回了家,然后躺到了沙发上,然后呢?
然后……
“你不记得了吗?昨天你突然发高烧,是小松送你来的医院。”
听到闻松名字时,江结夏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一些零散的对话和画面。
“闻三木,你身上好香,我想闻一闻……”
“别这么小气,给我闻闻怎么了?”
……
“啊啊啊——”慢慢回忆起自己做了些什么后,江结夏抱头仰天长嚎一声,完了完了!这次真的丢脸丢到家了!
李叔不明所以地看着江结夏,“小夏,你怎么了?”
“没事……”
江结夏无精打采地耷拉着头,整个人又缩回了被子里,“李叔,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李叔犹豫地看了一眼独自炸毛的江结夏,有些欲言又止,“好,我去给你买早饭。”
江结夏蒙在被子里,好半天都没有动作,昨晚不堪入目的记忆他全都想起来了。
他对闻松发火,冲闻松撒娇,向闻松求信息素,咬了闻松的手,他还干了什么?!
他好像……还咬了闻松的……腺体……
缩在被子里的江结夏一把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双手插进自己的头发里,用力揉着自己的头发,苍天啊!他都干了些什么事儿!!
太丢人了,发个烧,又没喝酒,怎么能干出这些事儿啊?!
闻松该不会以为他故意耍流氓吧……
江结夏脱力地向后仰去,整个人呈大字躺在床上,他心如死灰地盯着白色天花板,浑身上下写满了“毁灭吧”的字迹。
好半晌,他终于认命似地翻身坐起,不就是丢脸了一点吗?
江结夏,多大人了,脸皮厚点。
嗯,对,是的。
反正只有天知地知,闻松知。
只要他堵上闻松的嘴,就没人知道他的糗事。
拿定主意后的江结夏很快就哄好了自己,他掀开被子随意穿上拖鞋走到窗边,伸了个大懒腰。
手抬一半,后颈突然一阵刺痛,紧接着眼前天旋地转,整个人眼看着就要朝前扑去,幸而江结夏眼疾手快伸手撑住了窗台。
窗台玻璃反射着淡淡的光,江结夏晃了晃头掀起眼来,借着玻璃窗看清了自己现在的狼狈模样。
窗里的少年一头凌乱的褐色发丝,脸色惨白得像是刷了的白墙一样,短短几秒,他的额头已经渗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
空气里漂浮着淡淡的西柚味信息素的气息,且西柚味有持续加重的迹象
后颈的疼痛还在持续着,江结夏反手摸了摸自己的后颈,他慢慢摩挲着靠近腺体,在触摸到肿胀发烫的腺体时,更剧烈的疼痛袭来。
这一次,他连撑窗台的力气都没有了,倚着墙半跪了下去。
他缩在墙角,挣扎着想要起身,可刚起身的一瞬,双腿骤然发软,他再一次倒在了地上。
江结夏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后颈的刺痛缓缓化为一股电流流遍全身,电流所到之处带走了某些东西,接踵而来的,是莫大的,从未有过的空虚。
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信息素全都放空一般……
他只知道他现在很想很想要……信息素……
这是江结夏失去意识前最后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