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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蔓天地网祭心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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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会有我的电话号码?”

“我之前帮田老师整理资料的时候看到的,就试着加一下……”

“白天怕你忙就一直没有联系,现在会打扰吗?”

“找我有什么事?”

“我想跟您聊聊田爽的事,现在方便吗?”

“你说吧。”

“田爽……前几天去了当地的福利院……”

她一骨碌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说什么?!”

几张与普通学校环境差别显著的照片里,田爽在书桌前做作业,和一群看起来就不是精英教育子弟的孩子,共同吃着与这个年龄营养要求不符的饭菜,她反复确认了无数次才反应过来。

“田克俭什么意思,把抚养权要过去就为了赶女儿出门吗?!给他那么多钱干嘛用了?”

“您先别激动,听我慢慢说……”

自从回到哈尔滨,田克俭起初确实采纳了赵晓默还有母亲的建议,制定了“女孩精养”的育儿计划。

加上拥有了程蔓丰厚的资金支持,他没少在择校方面下功夫,虽说私立学校还是去不了,正规公办学校都跑出一堆熟人了。

尽管哈尔滨的教学质量没有上海那么超前紧凑,但优等后进生的区别,明眼人还是能轻松分辨的。

这里的人社牛属性居多,田爽也想打破上海没有朋友的现状,努力去融入周围的新圈子。

得知她是从一线都市来的小富豪,很多同学闲着没事就围着打听外面精彩的环球见闻。

“你去过巴黎啊,这么厉害?”

“哈尔滨也有‘东方小巴黎’的美称呢,唠唠有啥不同的地方?”

“上海的西餐和咱这边的俄餐一样不?”

同样是长期缺乏父母陪伴的孩子,他们整天乐乐呵呵的状态,是她从未体会过的幸福感。

但这样的快乐时光并没有延续多久,滤镜便破灭了。

语数英薄弱的基础很快在作业与测试中暴露,不少同学的兴趣特长不是拥有证书,就是参加过大大小小的活动。

甚至有人操着一口流利的俄语,声情并茂地朗诵普希金的诗歌,全场热烈的掌声把她雷得一愣一愣的。

老师也给过机会,邀请她登台表演自己拿手的曲目,刚唱了一段《松花江上》,下面居然一片倒彩的回应。

“这唱的啥呀,嘻嘻哈哈的,懂不懂歌词创作的历史背景,听着跟闹着玩似的!”

“别糟蹋我们的经典了,下去吧!”

“还上海来的呢,冒牌货吧?”

这些冷嘲热讽她在那些名师的嘴里已经听出了老茧,万万没想到换了个地方照样被人看不起,羞愤难耐的她不顾主持人救场的挽尊,捂脸哭着匆匆跑出了会场。

班主任来家访以后,特许她请假几天调整心态,田克俭和林园费劲哄了大半天才让她睡下。

第二天起床后,无事可做的她到冰箱取鸡蛋想露一手,没想到松动的锅把摔落地面,导致热油溅伤了小腿,凄惨的哀嚎吓得赶来的田克俭手足无措。

好在送医及时,身体上的疤痕有幸没留,但自此以后,她的情绪变得越来越低迷了。

田克俭询问很久,她抽噎着道出了真相。

“我什么都干不好,学习学不会,煎蛋也搞砸了……”

“我就是一个白痴,去哪儿都是给别人看笑话的料……”

“豆豆,不要这么说,你其实很聪明的……”

“这次出事不怪你,怪奶奶一直没同意修那只锅,你才多大就会煎蛋了,这一点就比爸强啊……”

“爸,别安慰我了,我笨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程蔓简直要气炸了。

“亲生女儿交给他几天,在学校受欺凌,在家还得受伤,这就是他拼命抢人回去的本事吗?!”

“您先不要着急,孩子没看护好,我们有责任不会推脱。但我想知道她来哈尔滨之前,是不是像她说的那样,基本都是在经常被打击的环境下成长的?”

“你什么意思?”

“她养伤期间,我买过东西去看她。我敢发誓从过年前见第一面开始,就绝对没有招惹过她……”

“可她戒备心很重,既不接受我常规的关心,还和我说了照顾那年生病的你还吵架的事……”

她有些意外,静下来仔细想了想,大概回忆起了来龙去脉。

“她说,在书上看到一句话,失衡的善意,会成为人际关系的枷锁,不想让彼此成为对方的负担。”

“我当时挺震惊的,要说她不爱学习,这么多知识积累连我都自叹不如。”

“所以今天想请您谈谈,是不是她过去在上海很少有被肯定的遭遇,达不到要求就必须否认批评,造成她现在内心敏感排外了?”

“你打这个电话,是专程向我兴师问罪来的吗?”

“至少她在您身边长大,受到过什么影响,田老师得知情吧?女儿是你的也是他的,必要的背景调查应该如实告知……”

“没错,豆豆是我们两个的女儿,可不是你的。”

“既然田克俭没监护到位,也该由他来找我聊,为什么是你?”

“先不绕弯子,豆豆现在为什么在福利院?也麻烦你如实回答我。”

林园顿了顿,语气似乎比一开始削弱了许多。

“可能是田老师欠债的事,让她听到了吧……”

整件事情的起因经过,几个大人连蒙带猜,只推测对了一半。

田爽渴望在平凡小事中获得成就感的初衷不假,真正驱使她毅然离开栖身陋室的重磅战讯,是这师生俩鬼混窗下的可耻行径。

成年男女之间的先斩后奏,上海这个花花世界玩的花样更丰富多彩,她已见怪不怪。

一次夜里的偶然失眠,无意中偷听到客厅的父亲正压低嗓门煲电话粥。

“……这样不好吧,豆豆愿意回来和我生活,程蔓已经让步很大了……”

“再说那些钱是给女儿的教育专款,我怎么能私自挪用?”

“我知道家里困难,可也没到吃不上饭的程度,不能辜负她们母女对我的信任啊……”

“你的苦心我明白,但这么做会不会太……”

那一晚,她以泪洗面到了天亮。

直觉告诉她,林园初次打交道让叫阿姨的目的,绝不是简单的套近乎,而是在侧面宣布未来的主权。

三番五次示好未遂,干脆追根溯源,铲除前进路上的绊脚石。

翌日餐桌上父亲吞吞吐吐的举止,印证了她等待的残酷答案。

“豆豆,爸跟你商量个事……”

“同学的特长咱就不去比了,都过去了……”

“你不是还喜欢画画吗?爸免费教你。”

“省下来的钱,以后先帮你找学校功课的家教,一心一意搞好自己的主要任务,也能让你妈提供的学费物尽其用。你觉得呢?”

面无表情地戳着碗中的米饭,她连直视的兴致都没有了。

“都行,我一时半会也学不了什么,把钱花在刀刃上才是最重要的……”

从那以后,父亲每天的笑容心照不宣地多了起来,绘画课堂的吟唱增添了无尽的激情。

面对她的冷漠,林园愈发大度地笑脸相迎,厌恶不堪的她利用课余时间找到了当地的福利院,找工作人员详细咨询了加入条件。

几次暗访的情况触目惊心,尤其是那个战火纷飞的摊牌,更加坚定了她告别的信念。

“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有什么意思……”

“这样的局面我已经受够了!”

“这是我的亲生女儿……”

“那你说怎么办,你告诉我一个解决的方法,你说呀,你告诉我能解决的方法……”

“然后呢……”

“然后怎么了,你说怎么办,我能怎么办……”

忍无可忍的她大声吹响了休战的尖号。

“不要吵了!!”

“明天去给我签字,我走!”

就这样,轰轰烈烈的爱与抚养名存实亡,田爽两点一线的通勤路线,改到了学校与福利院。

她努力说服自己忘记父母的虚伪,一遍遍自我暗示,这里不过是一个特殊的寄宿家庭罢了。

放学回来除了吃饭写作业,她都是抱着娃娃静坐角落,极少交流,也不恋家。

两个心怀鬼胎的人也不傻,私底下瞒着两边的老人,盘算怎样才能多敲一些活动经费预存。

“你今晚找我的企图,是让我把女儿重新接回来?”

“那得看她自己的意愿了。她不想因为自己拖累田老师,毕竟上海养孩子的成本很高,又是一个姑娘,住在福利院传出去难免被说闲话……”

“但田老师眼下除了咖啡馆什么都没有,你的那些钱花在给她找心理医生和福利院的开销上也剩不下多少……”

“况且她目前的样子不是两三天就能治好的,解铃还须系铃人,我认为还是先带她回去看病,等情况稳定了,她想继续到哈尔滨生活,我们随时欢迎……”

“照你这么说,女儿是我害成这样的,你们大发慈悲收留了又没有能力照料,直接把球踢回给我,整顿好了再领走?”

“我这是为了大家好,希望您考虑一下吧……”

“滚吧。”

电话刚刚挂断,她立马去查了那张卡的所有明细。

这几个月陆陆续续有过支出记录,金额不一,乍一看分不清流向,甚至无法判断这些钱是否完全花在田爽身上。

短短半个学期不到,女儿就变成了世人唾弃的累赘,这反转出乎意料,她不禁恼羞成怒。

这对衣冠禽兽究竟还有多少见不得光的勾当,强烈的火气一下把她的睡意彻底驱散了,顾不上还很虚弱的病体,迅速展开了背调工作。

那家福利院倒是口碑不错,硬软件设施齐全,人员配置也过关。

问题只在于,这不是一个具有父母的家。

田克俭刚起床就接到了她的电话轰炸,平时卑微的败将已经沦为侵略者的傀儡,可他哪有胆主动揭穿背后的阴谋?

坐不住的程蔓匆匆收拾行李飞往哈尔滨,和空姐要了杯温水,一边安抚翻江倒海的肠胃,一边联系福利院的老师进一步了解情况。

当面核实身份后,负责的老师也是满脸愁云。

“这个女孩见到家里人就非常抗拒,来到我们这里,也没有主动和其他孩子交流过。”

“但她自理能力很强,每天都会认真整理内务,做好值日,吃饭睡觉很有纪律性……”

“应该是家长以前教育的负面影响太深了,加上转学交友受打击严重,损害到自信心和自尊心,对周围的人都产生了不信任……”

“您是她的上任监护人,能具体谈谈上海的这些年,是怎么和她相处的吗?”

“程女士,我能理解您为了她的前途望女成凤,但孩子自身条件不如您是事实。十个手指还不一样长呢,用处却是缺一不可,为啥不肯接受她的普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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