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黑着,是自己的房间,傅璋赤着上身,手却放在不该放的地方。
沈窗几乎想呼喊出声,傅璋见她睁眼便翻了上来。
……
傅璋这次耗时许久,沈窗的疼痛缓缓减轻,她以为是麻木了,却体会到一丝酥麻的味道。
傅璋结束后,大喇喇躺在一边,把沈窗挤在他和墙之间。
她的床实在是小,平时她一个人睡很宽阔,但傅璋躺在一边,便占去了大半,她只能贴着他,要么就贴着墙。
沈窗便问:“二爷怎么来这里了?”
她说这话的意思是,您快走吧,回自己的大床去。
傅璋回她:“想来便来了。”
沈窗收起左右傅璋的心思,想起身让人打水,傅璋把她按住了。沈窗便没法动。
外头时辰不明,但天不见亮,沈窗又要入睡。
迷迷糊糊中,傅璋又抵了上来。
沈窗心里叫苦,也只能忍着他的随心所欲。
傅璋停下之后,天边已经要亮了。
这次他起身之后,自己穿了丢得一地的衣裳,出门时让她不用送。
沈窗筋疲力尽,这下真起不来了,听得侍卫送他,歪过头便继续睡觉了。
沈窗睡到太阳当空了才醒,忆起昨夜,完全不懂傅璋是什么意思,傍晚那次也就算了,可天亮前摸到她房里是什么意思?
难道以后都得随时准备着他想要么,这样的日子比做侍女可累多了。
沈窗腰酸背痛,大腿也酸软得很,仍撑着抻了抻腰背,去了膳房。
膳房里头正忙,她往常会帮着做些活儿,今日也照常要去择菜,孟蝶见了她,上来阻止。
孟蝶也不避讳,当着旁人的面说她跟从前不一样了,做这些活儿有失身份。
沈窗不觉得有什么变化,她还是应该做好侍女的事情,若是哪日惹了傅璋不快,她还能凭平日的本分平安留下。
不想其余的婢女也都和孟蝶一样,抢走她手里的菜叶,把她请到一旁去。
沈窗很不适应,孟蝶在一旁安慰道:“姑娘,你也知道二爷重规制,要是你如今还来做这些,难道不是坏了二爷脸面么?”
沈窗细想下来好像也是这个道理,但傅璋没有发话,她还是有些忐忑。
二人说话间,春回进了门,热闹的膳房霎时静了下来。
春回扫过众人,见了沈窗冷笑一声,款款走到她面前。
“怎么,这还没做主子呢,就拿上架子了?”春回并无气急败坏,而是眉梢高挑,鄙夷中含着得意之色:
“我告诉你,狐媚永远是狐媚,生不出翅膀,便是被主子临幸,也飞不上天去!”春回的话说得难听,其余人都大气不敢出。
孟蝶也忍气吞声。
沈窗难得辩解一句:“我是命如草芥,在未来主母眼里不值一提,你又何苦总与我过不去呢?”
沈窗并非示弱恳求,反倒有些讽刺的意味。
春回恼怒,“你还真当自己是个东西了!你就是个解闷儿的玩意,还在我面前趾高气扬,都不用我家姑娘亲自过来,过两日你就会知道,你这样的,连我卫家一介家奴都不如。”
沈窗周身不适,心里难免烦躁,她自认服侍傅璋已经尽了全力,没有半点逾矩的心思,还得人如此羞辱,她一时意气难忍,回道:“可二爷用我不用你,你的意思是二爷识人不明么?”
春回不敢接话了。
孟蝶见沈窗终于拿出些上位的样子,也挺直了脊背,笑着对春回说:“春回姐,沈姑娘如今不同往日了,是二爷要用的人。二爷既然宠幸了,便是自有裁夺,便是卫家那头有什么,应当,轮不到你来说什么吧,你说呢?”
“你!”春回想说这姓沈的也就只配她来说,但又想到今日她只是去传了消息,至于主家要如何应对,她也拿不准,便也没有再骂。
春回难得被堵了回去,沈窗也不再与春回多说什么,她不适合再待下去,便回了观澜院。
她不明朝局势力分隔,不知道卫家到底如何势大,是否真能影响傅璋的私生活,但想到傅璋那说一不二的性子,加上他如今大权在握,应当不至于在这点小事上被人左右。
但春回说得对,她无依无靠,能留下来,只是因为她能供他取乐而已,她必须安分守己,时刻警惕,不能惹他不快。
-
今夜傅璋回来时,沈窗对他格外殷勤。
她不但亲手下厨做了合他胃口的膳食,还备了一壶酒,在他酒足饭饱后,主动说自己已经沐浴了。
她面颊微红,执着他的手,在他唇角亲了一口,呼出的气息不稳,但香香甜甜的,分明紧张得眼睫颤抖,还维持着平常。
傅璋的双目暗沉,呼吸重了,是勾起了欲望的,沈窗便要去解他的衣带。
傅璋却抓住了她的手,把一个匣子推到她面前。
“先打开看看。”
沈窗打开看了,里头是几样珠宝首饰,有玉镯,玉簪,珠翠发簪,还有金耳环。
沈窗有些惊讶,傅璋随口道:“赏你的。”
沈窗看了看,拿起那金耳环,是一朵缠丝织就的辛夷花,镶了紫色宝石,璀璨夺目,华贵非常,但与沈窗完全不相配。
“喜欢这个?”
沈窗忙放下,“二爷破费了。”
“给你你就拿着,跟着我,只要尽心尽力,绝不会让你白白出力。”傅璋道。
“这金耳环是俗了些,但送来的人吹得好听,就给你留着了,你要不喜欢,以后赏你别的就是。”
“喜欢。”沈窗忙道。顿了顿又补充道,“只要是二爷送的,我都喜欢。”
“嗯。”傅璋看着她,“继续吧。”
沈窗怔了片刻,方才的平静心思好像被扰乱了,她平息了片刻,环着傅璋的腰去解带扣。
傅璋呼吸微紧,忽然又按住了她的手。
沈窗抬头望着他。
“你房里放的那厚厚一沓纸张,到底抄的什么?”
沈窗有些不好说,想松开他再解释,傅璋拉着她的手臂不让。
沈窗便靠在他胸前解释:“是往生咒。”
傅璋疑惑,沈窗解释道:“是超度亡灵的佛经,烧了之后可以平息亡魂,让他们忘却生前怨念,早日入轮回。”
“你杀过人?”
沈窗摇头。
“那抄那么多做什么?”
“是为战乱中那些枉死的人抄的。”沈窗道。
“是替孤抄的?”傅璋神情平淡,看不出情绪,但他的手掌收得更紧了些。
沈窗点头,解释道:“先前我不是讲过屠夫的佛偈吗,二爷为平定乱世,承受了太多杀孽,我知道二爷雄才大略,所杀之人都并非无辜,但我想谁又会觉得自己该死呢,我想以此平息他们的怨念,请他们忘却前尘,早日归入轮回。”
沈窗为傅璋杀过的人超度,是想让上天和死去的人知道,他杀人是为结束乱世,保护她这样的妇孺,像屠夫一样,怀着对死者的悲悯,是不得已而杀。
乱世流离,她祈祷过神明,但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可她遇到了傅璋,世道好像也没那么不堪,她抄往生咒,是为傅璋祈祷,但也是求自己心安。
后来他让她去行刺傅钺,按他行事,很难说他有慈悲之心,她便很少抄了。
傅璋盯着她,许久不言,沈窗脑子一转,她把他比作屠夫,他或许不喜。
沈窗想抽出手下跪求饶,傅璋不松手,反而扣住了她的肩头。
“你抄了这些,孤便能成佛了?”傅璋问。
沈窗回他:“沈窗力量微薄,只求二爷平安而已。”他好好的,她才有所依靠。
傅璋轻笑了一声,沈窗头皮发麻:
“是我自作主张了,但我没有别的心思,二爷若是不喜,我再也不抄了。”
傅璋不信鬼神,也该觉得她所做是可笑而且无用的,但此时他却并不反感,反而有些难言的酸涩。
就像她这个人,除了美丽一无是处,什么也做不成,只能让他心情愉悦,她做的这件事同样无用,但他却莫名地被取悦。
傅璋看着她眼中映着自己的脸,把她按向自己,俯首轻咬了一口她的下唇。
嗓音暗哑道:“继续吧,取悦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