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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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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璋照例打马进宫,在凤梧宫前下了马,立刻有老婆子远远来迎接他。

灯笼的光不算亮,她们离他远远的,将他迎接到了正殿。

皇后缠绵病榻多年,近来更是有加重的迹象,入主上京的封后大典都未出席,傅璋还是时隔近一年第一次见到她。

女人作了盛大的妆扮,想显出气度来,但她身形佝偻,形容枯槁,毫无皇后的威严。

皇后年纪不到五十,却满头白发,皮肤松弛,眉目间是常年纾解不开的愁怨。

傅璋自外头而来,她见了自己的儿子,竟闪过一丝慌张。

傅璋走近了,她看清他的面容,他是她最好看的孩子,只是连她也少见他笑过,他还是那般凛冽,眼里的锐利似一把刀,随时要夺去面前所见任何人的性命。

傅璋来了,却没看他的母亲一眼。

“二郎。”皇后唤他。声音虚弱无气,透着行将就木的气息。

傅璋没应。

皇后沉默很久,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继而怜悯又悲哀地看着傅璋。

“你的大哥温和仁善,你的妹妹,那之前也是灿若骄阳的,你的弟弟,他现在还不懂你,对你亲近信赖,可他最是孝悌,这些年,他陪着我最多。”

皇后声音颤抖,她停了停,“你确实也是我和你父亲所出,你怎么会,毫无人性呢?”

“还有呢?”傅璋不为所动,这些话,他已经听腻了。

皇后摆了摆头,“放了你妹妹吧,算我求你。”

“是傅钺,还是皇帝陛下,让你来求?”

皇后见软话没用,更加无力,缓缓靠在椅背上,神情变得冰冷,她寒着声音,切齿道:“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东西。”

见她露出该有的面目,傅璋冷笑了一声。

皇后最是厌恶他这样的笑,森冷得如同地府来的黑无常,他虽然做出了笑的表情和声音,但下一刻便可能拔出剑来要人的命。

想到傅璋十岁时在她面前杀人的情景,皇后颤了一颤,随即胸口剧烈起伏,艰难抬手指着傅璋。

“恶者自有恶报,你杀了这么多人,迟早有一日,你要下那阿鼻地狱,受焚心蚀骨之罚。”

又是见惯了的诅咒,傅璋没有在意,“说完了么?”

皇后顺了顺气,转而又求他,“放了你妹妹吧,她有今日,是你造成的,她对你毫无威胁,难道你真要残杀血亲吗?”

傅璋却居高临下睨视着她道:“血亲?母亲,你以为你是一个好母亲么?你只看见我的杀戮,你可知道我的艰难,你以为我杀顾雍是滥杀?你以为这天下,我打得当真容易?”

皇后倒是第一次听傅璋说这些话,她望着傅璋,缩在椅子里,显得狼狈而渺小。

“你与傅尚,都不配为我的父母,我生来便是要结束乱世,一统天下,造就丰功伟业。你们不过是微不足道的挂碍,可现在,你们竟要来阻碍,那便休怪我不仁。”

傅璋眼眸寒凉,看自己的母亲与看死人无异。

皇后只觉闷了十数年的心脏蓦地发僵,她用尽全力大口呼吸,却仍觉窒息。

傅璋见她吓得脸色苍白,再无力说话,转身便离去了。

外头下起了淅沥小雨,这雨让他想起往事。

他四岁降烈马时,让侍人当场杀了三匹马,烈马降服,他的母亲却病了。

他去问,医官说是惊吓过度。

母亲因见了杀马的场面而吓病了,后来,便不再亲近于他,记忆里的父亲和母亲总是对大哥和弟妹和颜悦色,见了他却总皱着眉头。

他不很在意,身边的侍人却因此扒高踩低。

母亲亲自操持兄长和弟妹的衣食,对他却连嘘寒问暖也无,只派乳母张罗他的衣食。

那乳母有自己的孩子,将他的东西偷给亲生的孩子,却对他苛刻对待。

那时他太小,对母亲提起过,母亲却一脸嫌恶,让他不要动辄对乳母呼来喝去。

傅璋平日鲜少说话,更别提对乳母呼来喝去了。

傅璋懂了,他没有父母可依靠,他只有自己。

于是他发奋练武,十岁时便打败了府里成年的侍卫。

他挑了一个日子,在他母亲的生辰宴上,揭穿乳母偷窃,乳母自是否认,还当他是孩子,来捂他的嘴。

彼时父亲母亲和哥哥站在一起,劝他不要在今日计较。

他抽出随身短刃,一把切断了乳母的喉咙。

她的血溅了三尺高,洒了那父子三人满身。

“犯了错,便该惩戒,不是吗?”他看着母亲呆怔片刻,随后尖叫一声晕过去,心里痛快极了。

他长大了,他曾经求过,但他们不给的保护,以后都不再需要了。

那之后,母亲病得更加严重,家里人人指摘他,他不在乎,独自一人离家,朔方之外兵荒马乱,他却如鱼得水。

他游走于各大军团之间,他杀敌勇猛,武力超群,比大将更有威信。一方军阀倒了,他便收拢起亲信投靠另一方,十六岁时,他积累了万人,他为他们取名龙武军。

少年为将,但他无比老成,只出过一次差错。

那时,龙武军身陷重围,是卫子犀突破包围,回朔方,向傅尚搬了救兵,将龙武军解救。

傅尚救了他,却要让龙武军与朔方军合二为一,听他指挥。

彼时龙武军困顿,而朔方财帛粮草充足,卫子犀劝他答应,并保证日后定还他更为壮大的龙武军。

傅璋答应了,不想朔方军却废物得超出预料。他们仗着家族荣荫,对军令阳奉阴违,他想带着旧部出走,卫子犀劝他暂且忍耐。

后来傅尚果然打了败仗,损兵贰万,他对傅尚连逼带诱,接回兵权,立刻便对朔方军进行大清洗。

他杀了一个最出头的立威。

顾雍是他早就选好的人。其人典型贵族作风,无勇无谋,仗着与傅尚的姻亲关系,目中无人,非但不遵从军令,还将他的龙武军亲信踩在脚下。

他夺回兵权当日便集结全军,顾雍果然姗姗来迟,他便以不遵军令为名,将他的头斩了下来。

他的头颅落地,还满眼不可置信。

顾雍大概以为,他是傅尚的女婿,他的妹夫,而且是原朔方军统帅,他如何也不敢杀他。

而他杀了,杀得毫不留情。

此招效果极好,从此之后,龙武军皆知军法不容情,无论任何贵重亲近的人,只要犯了军法,便是死路一条。

龙武军重振军威,在他统领下战无不胜。

但傅璧想不通因果,恨他恨得发疯,她不久后借着裁衣之名,用剪子来刺杀他,被封彻眼疾手快挡下了,他那时想连她一起杀了,但卫子犀说这不容于人伦,杀了会招来无尽的麻烦,他便留着她,反正她也没有威胁。

这次傅璧再次当众对他动手,他本不想杀她,但她不识大体到连沈窗也不如,他不想再轻易放过。

至于这除了血缘,便没有任何温情的母亲,更是微不足道。

后头殿里起了惊呼嘈杂,他头也不回向外走去。

傅璋上了马,穿过雨幕便出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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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璋回到王府观澜院,小雨还未停,他的衣袍被冷雨浸透,忽觉寒气浸骨,他走到主屋,坐了一会儿,屋里静得发空,他才发现少了个人。

傅璋朝外头问起沈窗,有人回她在屋里。

“可要属下叫沈姑娘过来?”侍卫问道。

傅璋道不必。按平日,他回来后她立刻会出现在他面前。

傅璋便等着。

等了一会儿,沈窗还是没有动静,傅璋脸色越来越沉,他起身出门,朝着西厢那间亮着灯光的屋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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