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两下、三下。
男人磕完了那三个响头后也没有站起来,似乎是在表达自己的诚心,或是说他对祠堂里面的东西十分忌惮。
沈稼敢肯定,阿芳接下来要走的关键剧情就在这祠堂里!
好不容易等到王老太和村长那几人赶过来了,他们同男人一样,也是先对着祠堂门口磕头。
沈稼借着一丝缝隙,勉强看清楚了村长的样子——是个瘦弱的中年人,面相刻薄,皮肤黝黑,留着山羊胡,着一身蓝灰布褂子,手里装腔作势似的拄起拐杖。
看见村长带着两个村民靠近,沈稼闭好眼睛,不再偷看他们的行动了。
耳边传来他们的说话声——
“你们俩赶紧将人抬进去!”
“是,村长。”
左右两边都被抓着,粗暴的大力将沈稼从墙边抬起来,男人紧张得不行,生怕他们不小心搞没了肚子的胎儿。
村长推开了祠堂的大门,一个眼神示意男人和王老太拿东西跟上。
那两个村民将沈稼抬到了祠堂中央的位置,让他平躺到一张残破的草席子上。
旁边恰好是一尊青铜制的三足大鼎,鼎身刻着许多繁复的诡异花纹,纹路上几乎沾满干涸的黑色血块。
村长一个招手,示意男人和王老太将东西一一摆上。
首方上红枣子,两边侧方摆花生桂圆,尾部设莲子,寓意着“早生贵子”。
东西全都设下了,村长放下拐杖,取来三支大香,对着沈稼以及那尊三足大鼎下跪,举着高香磕头三下。
“王氏之媳,求子乃诚,我主神在,今此奉供!”
尖细的高声响起,袭过阵阵阴风,祠堂里方隐约透出阴煞之气,沉幽幽一片,主位之上那块不同寻常的漆黑祖牌竟然有几分轻微颤动。
村长不敢抬头,只低着头将那三支大香插到三足大鼎上,然后命人过来将沈稼抬进祠堂里方。
祠堂里方立着一口漆黑的檀木棺材,棺身上张贴着几个白底红囍字,有浓郁的血腥气息从棺木上散发。
打开那口棺材,流出血涔涔一片,弄了一地的脏污恶秽。
村长叫男人过来,让他亲手将沈稼送入那口棺中,棺材是以一个四十五度倾斜角立起的,人放进去后,面容正好平对着他们几个人。
装昏迷的沈稼此时已经察觉出有些不对劲儿了,他被人送进了一个封闭的空间之内,因暂时无法睁眼,怕会影响剧情进度,他只能压下心中不安。
指尖在身后侧方,他人无法瞧见的角度,轻轻碰了两下,是硬的。
沈稼不知道,棺材外面那几个人已经开始着手准备验胎仪式了。
王老太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儿,稳如老手,当即拿出来一支细长的狼毫毛笔,递与村长沾上朱砂。
毛笔尖端在沈稼眉心轻轻一点,艳红的朱砂印与他那张惨白的面容形成巨大反差——
美人似白纸,眉心状红砂。
验胎仪式还未完成,村长先后又端出两只空碗,分别递交给王老太和男人。
王老太看了一眼儿子,点了点头,然后开始放血。
锋利的菜刀划破王老太的手腕,股股黑血从她腕处涌出,尽数流到那只空碗里头。
男人也学着王老太的样子,割了自己的手腕放血,足足放了大半碗才停下。
那两碗腥重的浓血被村长端走,放在一方小供台上,铺上方形白纸,以毛笔浸血为黑墨,在纸上写下阴阳二字。
血气味弥漫到沈稼身边。
村长拿了那两张写有血字的白纸,分别置于沈稼的左右两侧,紧接着又取来了红枣花生桂圆莲子各一把,均匀洒在沈稼身上。
沈稼不为所动,但暗中却偷偷摸到了那些东西,捏在手心中,仔细分辨着是什么。
验胎仪式现在还差最后两步——系引生绳、点绛唇。
村长将一段红绳放入那两只血碗中分别浸泡,然后又将红绳系到沈稼右手腕处,最后一步,是用夫家之人的血点唇。
沈稼十分嫌弃,他光是靠闻,都能猜到村长点在他唇上的凉凉液体是臭血。
正好此时,村长带领几人拜了三拜,高声扬道:“验礼已成,请神封棺——”
沈稼敏锐捕抓到了村长话中的关键字眼“棺”,他现在被人送进了棺材之中,他们还要封棺?
这个诡异的验胎仪式,究竟是什么东西?
棺盖封上发出沉闷的一声,沈稼立即睁开眼睛,一片黑沉,根本看不清东西。
然而外面的人还在继续仪式,村长那尖细的高声听起来格外恐怖:“诚乃心至,今送汝来,将为贵儿,供之上主,请主入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