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紧张地看了一眼谢渊,“我,我身上只有20,剩下的钱以后还你可以吗?”
谢渊低头看她半响,目光落在她长长的眼睫上,“我不认识你,怎么知道你会不会赖债。打个欠条吧,同学。”
姜雪茶从书包里摸出纸和笔,一字一画很认真地写到:
姜雪茶欠谢渊伍拾元整。20xx年9月12日。
她将纸条小心撕下来递给谢渊,“给你。”
谢渊两指捏住这张欠条,目光停在她的名字上许久,随后,折好放进外套内侧的口袋。
姜雪茶羞耻地低头,也不用这么小心吧,她看起来像是不会还钱的人吗。
听说反派都很多疑,看来真的是这样呢。
姜雪茶坐在后座,小心翼翼不碰到谢渊的衣服,手指握紧摩托后座的保险杠。
少女的香味从身后传来,在这清凉的夜晚,谢渊竟感到一丝燥热。
心烦意乱间,转弯太迅猛,后背跌过来一团柔软。
谢渊忍不住抽气:“操,你······”没事吧?
姜雪茶慌乱地调整坐姿,声音在风中破碎,“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小心翼翼地道歉,生怕惹他不高兴。
谢渊烦躁极了。
她就这么讨厌他吗?觉得他脾气不好,连靠近都害怕?
难以言喻的情绪充斥内心,摩托的速度几乎到了极限,发泄似地在路上飞驰。
陈恺被远远甩在了后面,这样的夜,连他都不敢骑那么快。
谢渊盯着前路,心里却等着她几时会向自己开口求饶。
可是过了很久,后座都静悄悄的,只有白裙在风中翻飞,像风暴中的蝴蝶,以温柔对抗冷酷。
满腔的烦躁就这么消失不见。
他吓唬她干什么呢?
她一个残疾人,可能跟谁相处都是小心翼翼的,内心自卑敏感。
谢渊降了速度,摩托平稳下来。
姜雪茶看向谢渊。
少年黑色的背影像桀骜的鹰,孤傲难驯。
他一定很讨厌自己吧,她不像邵悦她们,成绩好还漂亮,跟他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没了曾经的美貌,谢渊不会再喜欢上她。
快到家附近,姜雪茶担心会被程棠看见,匆忙开口道:“到了,就在这里下。”
谢渊停在路边,以为她不想让自己知道住址。
陈恺负责带轮椅,“卧槽终于到了,你家可真远。”
也不知道平时怎么上学的,更何况还残疾。
一想到邵修就那么把姜雪茶扔在船上,陈恺忍不住骂了两句:“那个人渣真不是个东西,你怎么会跟他走在一起?”
谢渊也忍不住看向她,眼睛黑漆漆的。
姜雪茶愣了一下,缓缓低头,声音轻轻的说道:“不会了,不会再跟他一起了。”
上辈子是她眼瞎,为了追求名利违心顺着邵修,这辈子再也不会了。
谢渊冰冷的眼底破开黑暗,向来冷淡的表情竟然片刻温柔。
他抬手,扔了一个盒子给姜雪茶。姜雪茶被动地接住,居然是一部手机。
“送你了。”谢渊顿了一下,补充一句:“礼物,不要钱。”他亲自挑选的,本来想自己用,但送给她也无妨。
姜雪茶从没收到这么贵重的东西,她想还给谢渊,“这太贵重了,我···”
“刚刚在船上,是我抱歉。”谢渊跨坐在车上,黑发扫过眼梢,“留下或扔了,随你。”
海风送来一阵清凉,寂静的夜里头顶一片星光。
“茶茶,是你在那里吗?”程棠的声音从巷子里传来。
姜雪茶有些慌乱,要是被程棠看到她跟谢渊在一起,两张嘴也解释不清。
她愧疚地看向谢渊,低声祈求:“谢渊,你能不能快点走。”
谢渊挑了挑眉。姜雪茶看起来很不想跟他扯上关系的样子。
也是,他看上去那么穷,不像邵修他们,还能租得起游轮玩。
谢渊合上头盔,护目镜下,他的眼神恢复冷漠,冰凉地看着姜雪茶。
真是虚伪的女人。用柔弱伪装自己,骗完别人的同情心就一脚踢开。
姜雪茶见他不动,心里很着急,却不敢催他,怕他生气。
因为晕船而发红的眼尾水光粼粼,快哭了似的。
她越不说话,空气越安静,谢渊心里就越烦躁躁的。
草。
谢渊心里乱得不行,“别哭了。”
他走还不行吗。
程棠从巷子里出来,路边只有姜雪茶一人。
她眼神止不住的心疼:“茶茶,邵公子是不是为难你了,都怪妈妈不好,如果不是欠他钱,你也不会去的。”
姜雪茶提前给程棠说过今晚会晚些回来,理由是邵修找她。
她默默地将手机藏在身后,脸上带着笑意:“没事的妈妈,我们快进去吧。”
程棠推着姜雪茶往前走。
进家门的那一刻,姜雪茶转头,看向谢渊离开的方向。
她好像又惹谢渊生气了。
谢渊,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他成绩优秀,懂礼貌知进退,还屡次帮她解围。
可是这样的人,最后却成为罪大恶极的恐怖分子,亲手带来了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