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夫人,来了陶府,生死自然都听由陶府驱遣。”温维浔暗自思忖道,看来姜轻语果然是惯犯了。
姜轻语心下一喜,一个贫困潦倒穿着破烂的孤儿,只要施加点恩惠,就可让她死心塌地,若是不听话,不小心被弄死了,也没有人替她撑腰,更没有人会去状告陶府欺压平民,便不至于影响老爷仕途。她那祖母八成不把她放在心上,否则不会逼她进陶府,甚至连身像样的衣服也没有。
何况……陶老爷原配夫人死得早,这些年,她虽独掌后院大权,多的是姨娘冷嘲热讽,说她上不了位,口口声声称她姜姨娘。这小丫头倒很会审时度势,一口一个夫人,很是得她欢心。
“你抬起头来叫我看看。”
“是。”温维浔垂下眼眸,半抬起头,并不直视姜轻语,做出一副温和恭顺的模样来。
姜轻语笑道:“哼,果然是不入流的乡野丫头,胆子还挺小。”
温维浔又略略抬高一点头,身体开始发抖。
“你叫什么名字?”
“夫人,小女名叫温维浔。”
姜轻语扬了扬手,姜嬷嬷立即心领神会,递上一本小册子,小册子里是小姑娘们入府后的这几天,姜轻语派人搜集到的具体信息,她翻到温维浔那一页,看到“幼年丧双亲,与祖母相依为命,常被祖母苛待”时,眉眼间的笑意进一步漾开,仿佛是已经看到了陶安然那小贱人死在她手上了一般。
她又大致翻看了一下其他姑娘们的情况,倒是没有这般举目无亲无依无靠的,便对温维浔愈发满意了起来。
“好了,就你了,其他人都退下吧。”
“谢夫人。”温维浔磕头扣谢。
人群退下后,姜轻语走下贵妃榻,让温维浔站起身来,挑起她的下巴用力拧着:“知道让你进府是做什么的吗?”
温维浔吃了痛,仍不直视她,眼睛向下看着地面:“做陶大小姐的贴身婢女。”
“哼,”姜轻语不屑,“笨丫头,你知道府里的当家主母是谁吗?”
“是夫人。”温维浔平静回答。
“知道就好!”姜轻语突然有些激动,啐了一口,恶狠狠道:“前面那些小贱人,就是因为拎不清,才送了命!你要想好好活着,就牢牢记住这一点!没有人可以在我目前兴风作浪!倘若对我有二心,我也把你宰了投河喂鱼去!”
今天到底是什么光景,一个两个都要拿我做鱼食,温维浔在心里无奈笑道,面上仍唯唯诺诺地点头。
姜轻语看了姜嬷嬷一眼,姜嬷嬷立刻会意,开口道:“夫人今日有言在先,自是让你明白,打发处置婢女的权利,都是捏在夫人手里的。后院大小事宜,也皆是夫人说了算。”
她亮出手中锃光瓦亮的戒尺,那戒尺在她手中利落地转了一圈,寒光闪过温维浔的眼角。
姜嬷嬷右手持着戒尺,有节奏地拍在左手上,摆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来:“先前那些没对夫人尽忠的小蹄子们,有饿了几日还要吃毒饭菜的,有受了点皮外伤还要冷水洗伤口的,有关了几天水牢手指被钉断就想不开的……”
温维浔低下头去。
狰狞的表情爬上姜嬷嬷布满沟壑的脸庞:“常言道,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夫人每每先礼后兵,总是有人不听。她们做了错事,一心求个痛快,夫人便是华佗在世,也是救不回来的。”
姜轻语半俯下身去,揪起温维浔的头发,在她耳边大声喝道:“以后那小贱人若有什么轻举妄动,即刻来告知!听到了没?!”
原来贴身婢女就是姜轻语的卧底,做不好就变相赐死,温维浔心下了然,点点头:“是,夫人。”
“我的眼线可不止你一个,若是不来告知我,我就当你不想活了!”
温维浔假装唯唯诺诺地点头。
许是被她温顺的态度安抚到,姜轻语语气逐渐平静下来:“做得好的话,自然也是有你好处的。看见我这满院的荣华富贵了吧?你要是帮着我把那小贱人彻底扳倒,这辈子的富贵你想都想不到!”
“奴婢自当尽心全力为夫人排忧解难。”
“姜嬷嬷!”姜轻语扬声唤道:“把她带去小贱人那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