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游佳莲是怎么死的你不知道?那个女人真是……竟敢连同颂家人一起骗我,我将她一存存撕开,为求权势,杀多少人我都不悔……啊……”
话音未落,他的手便被颂藜一脚踩住。
颂藜蹲下,眼神愤懑。
“你也配提她?”
“如何不敢?一个女人,妄想从我口里套话,那些东西,我早就销毁了,你想知道?到阎王那去取吧!”
付清突然使力用身子撞向颂藜,他翻过身,用手摁住她。
颂藜始料未及,尚未反应过来,脖颈住已被人掐住。
“知道禹州案的人都应该去死,去死……你去死!”
付清早已癫狂,他本是武将,时日蹉跎又加上铁链束缚,本使不出力,却不知怎的,链子竟然松了些。
他要先杀了这个女人,像杀了游佳莲那样,然后再逃出去。
逃出这个鬼地方。
付清在心里盘算,未察觉面前被他掐住的女人早已清醒,只冷笑看他。
“都去死,你们都去死,游佳莲那个蠢货竟然敢算计我,一个妓子还想骗我,杀了她都是便宜她!”
付清神思不清,只一直用力掐住颂藜的脖颈。
一支冷箭自狱门迅速射入,击中付清的手。
随着一声惨叫,牢狱的门被人踹开。
颂藜身子软了下来,她虚虚地靠在墙边喘气,眼眶泛红,泪滴顺势而落。
蔺謇带人来了。
她时间算的刚刚好。
“颂拂柳。”
揽她入怀的人却是晏回。
颂藜不解抬眸,眉眼稍蹙,泪珠悬挂在如玉的脸颊上,娇软孱弱。
她感受到晏回的怒气,只是藏于葳蕤睫羽下,他眼睛亮亮的,像是给她点了盏灯。
牢房里蓦然灯火通明,晏回扶着颂藜站起身,他手里提了盏绢花灯笼。
光亮如炬,他将那盏灯笼递到颂藜手里,走上前看向蔺謇。
“蔺大人就是这般对待晏侯府的贵客的。”
蔺謇看了眼受伤的颂藜,又收回目光,沉沉道。
“事出突然,我向颂姑娘道歉,只是付清的手上锁了铁链,凭空无法使力,所以,我想问问颂姑娘,你同他说了什么或是用了什么,让他突然失了理智,挣脱开铁链。”
他刚刚检查了付清的铁链,只有手腕处的明显被挣脱松开了些许。
“蔺謇,你这是什么意思?颂画师如今在你这里受伤了,你不去找医官还想审问她不成?”
晏回拉住正欲上前的颂藜的手,似是安抚,又像保护。
“本小侯爷不允,刚刚你校尉司的人都亲眼所见,付清差点要杀了她。而且他还杀了游佳莲,你们不去抓杀人凶手,妄图在这里审问无辜之人。”
刚刚付清掐住颂藜之时,所说的话他们都听的一清二楚。
游佳莲案的凶手校尉司找了很久,都没有证据,如今凶手自己倒承认了。
还有付清口中的“禹州案。”
蔺謇沉默住,好像有人引着他走到一条路上。
他所要找到证据怎会自己送上门?
蔺謇抬头,看向颂藜。
隔了众人,他仍然能看清她脖颈上那道淤青,像是美玉有瑕。
他沉思片刻,开口道。
“可是颂姑娘与我有约,如今她尚未完成她的承诺,小晏侯,恕在下不能让你带走她。”
“你!”
晏回气急,似要上前理论。
颂藜牵住他的衣袖,摇了摇头。
“小晏侯,我来同蔺大人说。”
她嗓子疼的厉害,声音愈发柔软,像是块酥软的松饼。
她提着灯笼,慢慢走上前。
外头不知何时又开始落雨,雨声敲打在芭蕉叶上,在岑寂的牢房响起。
颂藜站在蔺謇面前,一字一句道。
“我有那幅图,是因为当年描绘那副堪舆图的宋鹂姑娘,亲手将这幅图交给我的哥哥颂祯保管,当年颂家人愿意接我回云京,也是因为如此。”
雨声声残,思绪成线。
“颂家祖母虽逝,自幼伺候她的老媪尚在青州,蔺大人若是不信,大可派人去青州。”
“宋鹂?”
蔺謇怔愣住,只反复呢喃这个名字。
晏回臭着一张脸上前,他挑眉看向蔺謇,语气不耐。
“该问的问清楚了,本小侯爷要带着晏府的画师回家!”
说着,便牵住颂藜的手离开。
雨幕间,青伞撑开,他拢起一片天地。
伞下,颂藜问他:“小晏侯为何要来趟这浑水?”
雨水洇湿他的衣裳,他浑不在意地将伞又往她那处偏了偏。
“本就在水中,又有何惧?”
她又问道:“小晏侯为何不好奇宋鹂和那副图?”
伞外雨声淅沥,伞内了无寒意,只余滢滢之光,灯笼轻晃,她听见晏回笑声朗朗,犹如远处山,眼前雾。
“小拂柳,此行我只为你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