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晴说她一直在念叨什么对接取消,要回香港。是你找人联系香港了?”
温意安在车上时询问江成文。
江成文犹豫片刻,只说了声“是”。
“什么时候的事情?”温意安看向正在驾车的他。
江成文侧头和她对视一刻,又转向正前方。
“事情发生后的第二天。”
他动手的时间到底比自己要来得快。
来到琼林里时,段晏晏已经被小晴安抚着情绪带到楼上办公区。
她刚打开门,坐在沙发上的段晏晏就直接从沙发上跑过来直接跪在她面前。
“意家,不对,意安,对不起,我们真的不知道你们就是温氏的,如果知道我们肯定在那头不会由着我哥胡作非为,仗着包厢没监控就想占便宜!”
对方死死抓着她的裙摆不放手,温意安被她扯得差点摔倒,索性有江成文在身后扶住自己。
“段晏晏,你自问一下自己现在的悔过到底有什么用?什么叫早知道温家?呵,四年不见,你们欺软怕硬的本事倒是一层不变,还有所长进。”
明明外表看起来柔弱的女人却有如此的手劲和力气,这双手甚至还想把自己往地上拖。
小晴见此情况也上来帮温意安,好在她以前经常端盘那碗手劲大,一把就把段晏晏给拉开。
屋里就只有四人,为避人耳目,早在上来前所有人就被驱散走了。
段晏晏刚被拉开一米,又情绪激动地匍匐地爬过来想抓住她,温意安冷漠地向后退步直到靠到江成文怀中。
“意安,我求你,这次方舟来上海就是帮他老板和温家牵线搭桥,我们不过是他带来一起游玩的。我哥哥的闹事和他没有关系的。”
段晏晏刚说完,这才发现温意安身后站着的江成文,瞬间熄了火。
“段晏晏,包厢里面没有监控,在你们闹事前到底有没有密谋还是你哥自己一时冲动,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管。但是,你以为我们没找关系去找方舟的上级,我就会答应这桩生意吗?”
事实就如温意安所言,就算江成文没有联系香港的人去教唆和推动,等方舟到温氏里面时,结果也不会比现在好看多少。
“那年的事,我们都遭到报应了,我这几年天天都在给你发道歉信,还不够吗?”段晏晏语气有所平静缓和,但眼神却陡然间变得有些狠意。
“报应是天给你们的,我管不着。但是你的道歉只是为了安抚自己的愧疚和心虚,我没必要去做出回应。”
温意安没有一丝心软,说的每个点都把对方剖析得体无完肤。
“不过,方舟今天怎么没来?段晏晏你能不能直起腰板做自己,次次鞠躬下跪的事都是你来做,你能不能清醒点?”
刚刚的话没有刺伤段晏晏,但提起方舟就好像揭开她置之不理随意掩盖的伤口。
多年盲目蒙蔽自己的内心,遮掩住的种种被盖以“爱”的名义的自我牺牲和卑躬屈膝,就这样被温意安轻松地一语道破,段晏晏红透的眼眶在没有眼泪掉出,只剩下干涩的、恶狠狠的怒视。
“温意安,你也不过是个没妈的种,这样把人逼入绝境,你全家也会遭报应!”
段晏晏最后一句话是等自己站起身后才吐出的,对面的温意安当机立断上前就往对方脸上挥手扇去,清脆的响声在房间里响起。
世界在这一瞬间好像被噤声般,温意安只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段晏晏发现自己终于戳到对方的痛处,竟然有些病态地笑出声。
“小晴,叫后厨来两个师傅丢出去。”
温意安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利用旁边的沙发撑住身子,用手捂住脸,不在啃声。
等房间只剩下她和江成文后,江成文只是无言地抱住她,听不到哭泣声,听不到呜咽声。
温意安没有哭,只是眼眶一红,鼻子酸涩,却始终不见眼泪。
她腿脚有些无力,就这样顺着对方的力量跪坐在地,心中百感焦急,复杂的情绪在心里交杂。
人在真正难受的时候却哭不出来才最难消解情绪。
等到眼中波动的情绪逐渐凝固,她抬头盯着窗外的事物呆滞许久,直到双腿开始发麻,她这才缓缓找回自己的思绪,聚焦到眼前脸色担忧的江成文。
她安慰性一笑,出声道:“带烟了吗?”
江成文不言而喻,但不想回复她这个问题。
复吸只会让一切努力付之东流。
温意安看他犹豫的态度,就知道自己猜中了。
不过料想对方是不愿给自己,她就索性决定上手掏。
江成文握住她的手腕,制止住她,轻轻叹气,无可奈何道:“半支。”
温意安本想反驳,看到他认真的眼神,态度又软下来,嗯了一声。
他察觉到温意安已经发麻无力站起,索性就把她抱起放到沙发上,掏出一支烟帮她点上。
转身他又去了窗边打开窗户通气,双手插兜看着外边,留给温意安片刻独处的安静。
火星在有些昏暗的屋内像均匀的呼吸一般,一明一暗,一缕缕烟被吐出,模糊视线,模糊记忆,她好像又看到曾经的那段过去和回忆。
她不是爱哭的人,但是很多时候情绪又借不到口疏通,接这么憋在心里。
后来离家那几年偶然间染上香烟,就一发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