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窕看了眼楚映秋,示意她跟着避让退开,躬身福礼道:“见过裕王殿下,沈二爷……”
裕王萧泽目不斜视正欲掠过,余光扫见姚窕认出她来,步伐顿了顿,原本冷淡的脸上露出笑来,和煦回礼道:“不必多礼,子玉怎没跟你在一处?”
裴琤,字子玉。
裕王萧泽的母妃出自镇国公府,是镇国公同母长姐,虽然贵妃早逝,但镇国公对外甥萧泽的爱护之意不减。
裴琤跟这位表兄明面上关系也算尚可。
“世子他另有约,不好随我闲逛。”姚窕答着。
萧泽笑了下,“原来如此,我还正想寻他……”
他说着,目光瞥过姚窕身边站着的楚映秋,神色怔了下,眼底掠过什么,像有刹那惊寒。
姚窕颔着首,没注意到对方神色变化。
萧泽将目光彻底转到楚映秋身上,仿似好奇打量,内心压着惊涛,语气听着寻常:“这位瞧着面生得很,不知是哪家的?”
“是……”姚窕正欲回答。
旁边楚映秋一笑,往前走了半步,嘴角勾着弧度,眼中水波似有意味地平视向对面之人,福身行礼道:“奴家姓秋,家住定安街梧桐巷,殿下许是不记得了,奴家可记得曾有见过殿下那么一两次呢。”
“是吗?”萧泽盯着她,话语转寒,“孤怎不记得有见过你。”
“许是殿下贵人多忘事吧。”楚映秋笑着。
姚窕眉头皱了下,听出这两人许是相识。
对面沈二爷也是好奇打量着楚映秋。
“哦……”萧泽像想到什么,微点了下头,“孤记起来了,你便是子玉不肯受赏,也要带回府的那位吧?”
姚窕微怔,这是她今日第二次听到这话了。
楚映秋,是裴琤拒接赏赐也要带回府的人?
“弟妹还不知道吧?”萧泽看向姚窕,趣笑着道:“前日舅舅与子玉伐齐得胜凯旋,陛下在鸣翠宫设宴犒赏,不仅当场封子玉为东宿营副统领,领正三品阶,还想将北齐来的三公主赐给子玉为妾。”
“可惜,子玉说他已有心上人,答应过要为心上人守身,也怕心上人误会,便谢绝了陛下赏赐,我初初还以为子玉说的心上人是……”
萧泽话语顿了下,看了眼楚映秋,又收回视线,哈的笑了声岔过话题,“想来这事子玉定跟弟妹说过了,你们夫妻情深,别的到底只是旁人,不打紧的。”
“我还有事,就不多聊了,弟妹慢逛。”萧泽笑着跟姚窕点了下头,领着一群人浩荡离开。
姚窕垂目礼送。
旁边楚映秋待人走远,忽地笑了声,开口道:“没想堂堂裕王殿下,竟也会用这手段挑拨离间,可真是上不得台面。”
姚窕看了眼,萧泽等人已经走远。
她没理会楚映秋这话,继续沿路往前。
楚映秋诧异看着她,“少夫人不会这么轻易就信了这话吧?”
“你跟裕王相识?”姚窕不答反问。
“嗯。”楚映秋点了下头,柔媚笑着,“认识,他曾想邀我入他府,我拒绝了,许是因此惹怒了他,今日才如此口不择言地说些无趣的话。”
“有些男人啊,就是下贱。”后两字她咬得极重。
姚窕眉头皱了下。
楚映秋又是一笑,补充道:“当然,有些男人还是不错的,比如……二公子,对吧?”
“走吧。”姚窕不接这话。
楚映秋笑着跟她继续逛园子。
两人穿过假山石子路,走上回廊,还没逛多久,便有长公主府的女官笑着迎来,告知快开宴了,邀两人去西庭入宴。
到了西庭,见其他前来拜寿的夫人太太们也都聚了来。
男女宾客分庭入宴席,这边只有女客,不见男子。
领路的女官先邀姚窕在不算偏的位置坐下,又向楚映秋道:“姑娘非宗亲诰命,座位在后头,请随我来。”
“女使误会了,我非贵人宾客,不过是厚着脸皮随少夫人前来拜寿的闲人,哪敢入座占位?”楚映秋站到姚窕身旁,轻柔笑道:“且裴世子来前特地吩咐我,让我今日近身伺候少夫人,可不能远离了。”
“这……”女官看向姚窕,似有为难。
姚窕记得裴琤的叮嘱,不能让人单独将楚映秋支走。
宴席席位自有规定,不能乱坐,按理说,女官请楚映秋去后面入座属本职,不算借故生事。
姚窕思绪转了转,还是依了楚映秋所求,对那女官道:“不必为难,世子今日确有叮嘱,她不用占位入座,在我身边候着就行。晴空远岫,你们随女使下去,让楚姑娘在这伺候。”
“是。”跟随的两大丫鬟应声,看向女官等她带路。
女官见此也不好多说。
达官贵人们吃饭用餐,身边留个丫鬟斟酒布菜属常例。
姚窕身份随裴琤,就算不是镇国公府的少夫人,也有诰命在身,宴上留个丫鬟候着没什么可挑剔的。
女官叉手行礼,领着远岫晴空退了开去。
楚映秋站在姚窕身后,真充当起她的贴身丫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