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峰一听她的口气,笑了,道:“你是不是生气了?”
陈舒青深深呼吸,然后转头看着他,道:“自然。我以为你们会小心谨慎,不成想竟然如此鲁莽。”
这就像送学生进了高考考场,对方在作文纸上写了一篇文言文。哪个语文老师听到这话不生气?
“我们也是没办法了。”谢峰的语气有些低落。
陈舒青那些吐槽的话就没办法继续说出来了,只能道:“总之,这是连女帝都不敢轻易出手的事,以后要慎重更慎重才行。”
莫延欢进来请陈舒青去用餐,陈舒青才发现自己竟然被谢峰的话给套住了这么久,不免再次白了一眼谢峰。
莫延欢原本听到陈舒青立刻要走,心里十分打鼓,此刻看两人的样子,又觉得事情还有转圜,脸上的笑意更盛,对陈舒青道:“陈女官且随我来,少爷今天只能喝稀粥,都护大人可给你准备了烤乳猪。”
此时再提离开未免太不礼貌了。陈舒青只能笑着应了。
估摸着她俩走远了,谢峰马上大喊:“白铜,白铜!”
自从谢峰受伤后,内疚不已的白铜就一直躲在厢房里。需要熬药的时候他就冲出来替下莫延欢,其他时候根本看不到他的人影。
谢峰喊了两声见没有回应,立刻明白了这小子在想什么。
屋内传出“咚”的一声,又有谢峰的惊呼夹杂在其间。
下一瞬间,白铜就冲进来房内,大喊着:“少爷,你没事儿吧?”
迎面却见谢峰好好地趴在床上——没错,不管是医生们给他会诊,还是陈舒青来探望的时候,谢峰都是趴着的,因为他的伤口在后肩。
这尴尬的姿势让谢峰呼喊都很费力气。他看到白铜又想往外走,连忙道:“你走了我可真摔下去。”甚至还拧腰摆腿做出姿势来。
白铜是真被他吓着了,不敢再朝外走,但是又不想走到前来和他对视。
“你在懊悔什么?”谢峰问道。
不曾想这一句问话就像是河堤开了一个口子一样。白铜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边抹眼泪一边道:“当年夫人把少爷交给我。我答应过她一定会好好照顾你。”
听到白铜提起自己的母亲,谢峰感到眼睛一酸。可是他不愿意让白铜看到自己的脆弱一面,装作无事道:“你比我还小两岁呢。”
白铜是陆莹收养的孤儿 ,一想起她当年对自己的慈爱,再看看如今趴在床上的谢峰。白铜的眼泪流的更欢了。
实际上陆莹去世时留下的话,是要他们两个互相照顾。
谢峰无奈了,连忙转移话题,道:“你要一直哭下去,少爷更要遭难了。”
白铜抽抽搭搭地看着谢峰道:“你别吓我,这毒好不容易解了。”
谢峰一本正经地说:“你快速速将秦公子找过来,不然陈女官一走。此后咱们可再无缘分与他们一家人相见了。”
白铜一听此话眼泪立刻收起来,连忙道:“陈女官可是救了您的命,您怎么能疏远她呢?何况陈山长……”
“哇,原来你这么能说。”谢峰感叹道,“你动动脑子,我怎么可能会疏远她?”
白铜睁大迷茫的眼睛,突然顿悟了:“那是陈女官嫌弃你了。”
谢峰与他从小一起长大,俩人真就跟兄弟一样。当白铜生气的时候就会称谢峰为“您”,气消了立刻就变回“你”了。
谢峰没好气地道:“对对对。”
白铜难免唠叨两句:“当时你和秦公子定下这计策,我就不太赞同。”
谢峰脑子嗡嗡响,看白铜还要继续说下去,连忙“哎呦”两声,表示自己伤口又疼了。
然后对冲上来要扶自己的白铜道:“快去把秦公子请来!”
白铜看他呼痛,又想起陆莹了,哭唧唧地去找秦兴昉。
片刻之后,白铜就转回来了,面对着满脸狐疑的谢峰道:“秦公子已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