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泽成笑着道:“这学问是老师教的,更是自己领悟的。考试之事,岂是外人可以断定的事?”几句话打发了来人。
他表面上一副风淡云清的样子,实则比自己考试还焦虑。陈舒青半夜起来,就看到他书房的灯还亮着,没等陈舒青起身,这位失眠患者就披了衣服唤起秦贵,要去书院了。
他这样一折腾,全家都醒了。团在陈舒青床尾的雪球懒懒地伸了一个腰,看见陈舒青没有要出去的意思,又合上眼,只是毛茸茸的尾巴垂在床边,一荡一荡。
睡在院内被取名为“筐筐”的小狗则兴奋地围着陈泽成,一边叫一边兜圈子,陈泽成无奈,只好抱起来了它。好在筐筐也常去书院,并不怕它出什么事。
陈舒青听着母亲安排车子送父亲走了,一把将雪球裹在怀里,又睡了一个回笼觉才起来。
秦妈做好了香喷喷的早饭,招呼她用餐,又道:“老爷也没吃饭就走了,我准备了食盒,小姐一会儿捎到书院吧。”
陈舒青应了,一抬头,看到柳枝提着两个食盒走出厨房,也不知道里面放了多少东西,她身子都摇晃起来了。
“秦妈,我爹能吃得了这么多?”陈舒青睁大了眼睛。
秦妈笑着道:“瞧小姐说的。老爷的胃口还没有我大呢,这是给书院里其他书生的。我做了一些点心,他们若是读书饿了,就可以拿来吃。”
“这多辛苦啊。”陈舒青知道,因为白木书院的收入约等于无,所以家里一直很俭省,大部分的事情都是秦妈和柳枝做了。这做点心又给秦妈多添了一件事务,让她很是心疼。
“您和老爷心心念念的就是这次考学。只要这次能出成绩,我就是天天给他们做点心也心甘情愿。”秦妈由衷地说。
陈舒青顿时感觉碗里的饭难以下咽——味道当然好,就是里面包含的殷殷期盼太沉重了,不好消化。
这恐怕就是举家“创业”的压力了。连秦妈都这样慎而重之,不知道考生们会不会太过焦虑了。
因为怀着这份沉重的心情,陈舒青到白木书院时的脸色就很凝重。她看看只剩下两名学员的明道斋——另外两人一个离家出走,一个被捕入狱,所以现在仅有谢峰和陈书学在此了。
白铜早就殷勤地接过柳枝手中的食盒,对陈舒青道:“陈小姐,多谢您惦记着我家少爷。”
陈舒青觉得这话听起来有点怪,但她心里装着事就没有留意。她仿佛又回到了担任高三班主任的时候,马上就是六月七号了,不敢轻易搅扰考生的心情,于是拉着家长,啊,不,家属白铜问道:“你看谢峰他最近紧张吗?”
“紧张?”白铜想想谢峰最近读书的状态,觉得他一点儿也不紧张。可是他看了看陈舒青,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道,“也不能说紧张吧,就是感觉和平日有些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