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段瑛的长子,段垚自然也很受重视。而且他比秦兴昉和陈舒青这样的少年人大了许多,秦氏就依照陈舒青的计划,将他排在成.人宴席的末尾。
至于书院的其他学生们则都坐在厅堂两旁的厢房中,表面上是为了和成.人们区分,实际上是陈舒青怕一会儿刀兵无眼伤了他们。
平时见到各位叔伯都谈笑风生的段垚此时却有些坐立难安。自从他前日见到了霍部人之后,一直就是这个样子。
段瑛见不得他这个样子,身为段家的子弟,怎么可以因为这样小的事情而慌乱。霍部人劫囚,与他段家有何干系,即便霍部人马失前蹄,他们全家都在白木书院参加宴会,自然撇得干干净净。
他严厉地看了一眼段垚。只见儿子低了头,渐渐冷静下来,方才转过头与其他人寒暄。
东厢房内,秦兴昉却有几分好奇地问陈舒青:“谢峰不是还没出发吗?他怎么没有来。”他一直被洪氏关在家里读书,少有玩伴,自从秦氏让他进了白木书院之后,他终于能够和外人接触了,谢峰倒成了他第一个朋友。
陈舒青头也不抬,道:“他自有自己的事。”
秦兴昉听得话音不对,笑着道:“你俩不会又吵架了吧?”
陈舒青觉得他简直不可理喻:“我和他有什么吵的?”在陈舒青的心里,谢峰就是一个小孩子,自己只是宽宏大量的成年人。
秦兴昉道:“我听姑母说,最初你还想把谢峰打出去呢。”
这是造谣,她只不过是不同意把书院租给谢峰罢了。怎么到了母亲口里就成了小孩子的意气用事?
不过陈舒青可不敢去找母亲对质,只能“哼”了一声,然后说:“今日俘虏入城,他是谢森将军的儿子,自然也要和太守一起去迎接北卢的军队。”
她不知道李博是怎样安排的,抬头看看天,此时蓝天白云,一片晴朗。
一旁的陈书学看了一眼自己的堂妹,她和表兄聊起天来是那样的自然,而自己身为堂兄,却显得格格不入。他不免叹了一口气。
同一片云朵下,谢峰站在李博的身边。此时他们登上了秀水的城门,远处北卢的骑兵正在逶迤而来。
如之前所料,有不少百姓聚集在城门前,翘首盼着俘虏入城。章埅附耳道:“公子,仆兰将军换了旗子。”
时间紧急,又怕打草惊蛇,李博和谢峰都无法亲自去见仆兰瀚,因此是尺浣带着谢峰和李博的亲笔书信去见仆兰瀚的。按照约定,仆兰瀚会用方旗替换掉他们在国内行军时常用的三角旗,以示自己接到了书信。
谢峰微微颔首。他心中不是不紧张,虽然身为一名将军的儿子,他曾经听过无数人讲述自己父亲与霍部人的交战,但这却是他头一次上战场。
他不知道敌人在哪里,那些黑压压的百姓中,就隐藏着身带利刃的杀手们。
突然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那么,你要放弃秀水的百姓吗?”
不,他猛然惊醒,他不能放弃,不能放弃秀水,不能放弃城中百姓,更不能放弃那些给予过自己温暖的人。
离开是懦夫的选择,他是谢森的儿子,陆莹的儿子,他不能后退,也无法后退。
谢峰握住了手中的宝剑,朝着李博行礼,道:“请大人允我前去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