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婶,明日我想一直睡,睡好久好久再起。”风哥儿腼腆说着自己的小愿望。
“哈哈,你怎么同婶婶想的一样?等收拾好吃了饭,咱们就躺在炕上睡大觉,一直睡到太阳晒屁古再起好不好?!”
知道几个孩子这些日子都累毁了,这点小小愿望夏知秋又怎会不应。
风哥儿几个闻言立刻欢呼起来,忙撂下各自背的小包袱,帮着夏知秋收拾起屋子来。
叶落见了,也忙笑着道:
“马上就要天黑了,我先去想办法将这两个窗户给堵上,再去捡些柴火来……”
于是,一家子就都分头忙活起来,柠姐儿两个小的往外捡屋里散落的砖头、杂物,慧姐儿姐俩大些,就捡了树枝做扫把,扫炕上、桌上的尘土,夏知秋则捧着陶罐,先去了离家不远的河边打水。
如今辽东的河自然都冻得梆梆的,但因着人们常过来此处打水,上游处的冰面已经被人砸好了口子,夏知秋只需用石头轻轻砸开新结的薄冰,就能取到水了。
就是冷的刺骨。
夏知秋用袖子垫着陶罐赶紧往回跑,手冻得通红通红的。
“诶呦!这就是新搬来的小媳妇吧?看给冻得!”
正跑着,就听身后一群妇人的笑声传来,紧接着手中罐子就被一方形脸,大眼大嘴的爽朗妇人接了过去,
“快给我吧,看你俩手冻得。”
又道:“我是赵里正屋里的,我家那个说你们两口子带着一溜孩子,怕你们收拾不过来,让我们过来帮把手。”
夏知秋没想到那位从一开始就对她们一脸嫌弃的里正,竟是个热心肠?忙搓着手道谢:“原来是里正娘子,劳烦您们了!”
赵里正家的:“叫什么娘子,叫婶子!我小儿子怕都比你大了。”
又拉着其余几个妇人介绍:
“这个是大山家的,你喊嫂子就行,这个是顺子娘,这个是柱子娘,都是婶子…”
夏知秋忙笑着一一打过招呼,院子里的叶落听到动静,也忙迎出来,几个妇人顿时眼前一亮:“呦!这小伙儿长得可俊,比这小媳妇都好看!”
纷纷围上来…摸脸的摸脸,掐胳膊的掐胳膊起来……
即便叶落这个时常出入青楼妓馆、酒肆戏楼的,也被这些辽东大姨的热情给惊到了,勉强打了个招呼后,就忙接过旁边顺子娘提的箩筐,往院子里狼狈逃去。
“这小子,还挺腼腆哩!”
大山家的瞅着叶落仓皇的背影拍着腿笑,一眼瞅见随着叶落迎出来,被这一幕镇在门口的风哥儿,忙上前一把捉住,抱在了怀里……
“哈哈,这个小小子长得更俊,跟个女娃娃似的。”
边说边顺手摸了把风哥儿裤兜,好确认他是不是真的男娃娃。
风哥儿…顿觉——天都塌了!
一张小脸更是从头红到了脖子根,羞得连脸都不敢抬了。
大山家的却浑然不觉,只震惊的看向夏知秋:“瞅你们两口子也就二十来岁,没想到娃儿都这般大了?”
夏知秋…忙摆摆手:“这是我侄儿,还有三个侄女没出来。”
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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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天也不早了,咱们赶紧帮着收拾吧,等收拾完了,都去我家吃饭。”
听夏知秋说几个孩子都不是自己的,又想到她们一大家子刚从南边流放过来,路上也不知死了多少,赵里正家的忙换了话题,省的问出什么伤心事儿来。
大山家的也跟着叹:“无论如何,到了地方就好了,不瞒你,我家那口子,也是因着祖父犯了事,连累的一家子老小都跟着流放到了此处,后来才辗转着在这黑水岭安了家。”
“可不是,这辽东不是跟着男人屯军的,就是犯了事遭了流放的,要不就是家里遭了灾实在活不下去了,逃荒逃难过来的,真正的本地人又有几个,你们也不用觉着不如人!”
柱子娘也跟着宽慰,话里带着浓重的山东口音。
“嗯,能带着孩子们平安走到辽东,又遇到婶子和嫂子们这么好的街坊,咱们还有什么不知足的?以后定好好的将日子给过起来。”
夏知秋忙笑着回复,又朝着几人欠了欠身,一脸真诚道:“我们初来乍到的,又什么都不懂,以后免不了要麻烦诸位婶子嫂子们帮忙了……”
“那有啥?不过就是帮把手的事,以后有事儿你只管张口就是!”
见其这般客气,赵里正家的也很满意,心道:难怪他家那个只让她过来帮着这两口子,却对另一家子提都不提,想来也是觉着这小两口更知人情、晓事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