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蕴讷讷点头:“要是能和四哥四嫂一起走就好了,还能互相照应照应。”
这倒是他的真心话,有叶落在时,从来不用他操心这些有的没的,哪像现在,什么都得他同他娘独自去干。
“成啊,那干脆也别分家了,等明日就将那分家文书扯了,正好你四哥分的那几两银子早花光了。”
夏知秋实在听不下去了,忍不住开口道,边说边笑着朝一旁占她家垫子占的理直气壮的甄氏看了一眼,意思:你再不拦着你儿子点儿,这家可就又合上了,倒时你的那些盘算岂不全都要落空?
甄氏…这才抬了眼,开口打断了正想回应的自家傻儿子,“老五,你去看看怎么还不放饭,娘都饿了。”
一旁的叶落见了,眼神明显又黯淡了几分,不好意思去瞧夏知秋眼中的讥诮,只能也站了起来:“我也去瞧瞧。”
没有火,这日的晚饭,只能凑活就着打的温粥,泡块饼子就口咸菜了事,甄氏不好吃独食,递过来个干菜包子给两小只,被有眼色的柠姐儿又推了回去:
“祖母吃吧,我和枫哥儿牙口好,能克化得了饼子。”
以前,甄氏就是以自己克化不了黑面饼子为由,让叶落给她买馒头或者包子的。
“哈哈哈,才四十多就牙口不好了?难不成以前在府里时嚼糖、嚼乳酪的嚼多了?”
吴氏终于找到了能讥讽甄氏的话头儿,立刻笑起来,又摸摸旁边枫哥儿的翘挺鼻子:
“可别学你祖母,前半辈子没吃过好东西,等日子好了,便一味的贪吃贪喝,结果…吃坏了肠胃和一嘴的好牙!哈哈…”
夏知秋努力憋着笑,果然论嘲讽,还是老熟人更具杀伤力。
“你…!”
甄氏气的倒仰,要不是实在找不到落脚的地方,她早带着儿子走了,但如今也只能咬牙忍下,待吃罢了饭,就赶紧躺下睡了。
没了半点温气的柴房,即便众人都挤在一起,还是冻得不行,只能冻醒了再睡,睡着了又接着冻醒,如此反反复复,直到后半夜,才纷纷累极,睡死了过去。
谁知睡着睡着,也不知哪个起夜的突然大喊了一声:“走水了!”众人才猛的惊醒过来,一睁眼,柴房外的火光已然冲天!
众人也吓得纷纷朝里涌来,好躲避门外逐渐升腾的滔天热浪。
“不好!是咱前头的柴房着了,门口肯定是出不去了,只能将这板子拆了,从后头走!”
叶落边喊,边用脚踹起旁边柴房的墙壁来,叶子谦与旁边的几个男囚见了,也纷纷跑过去帮忙。
夏知秋也忙将两小只牢牢护在怀里,以防被身后拥挤的人群给踩踏了,地上的东西自然也顾不得捡了。
又吼旁边吓得怔楞的叶蕴:“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帮忙!等着烧死吗!”
叶蕴听了,这才慌忙应了声,也跟着去踹那木墙了。
片刻后,狭窄的柴房里就已被烟雾占满,变得漆黑一片,叶落这边才终于将那木墙掰出个洞来,忙回头去接夏知秋几个,却哪里还有几人的影子?!
“知秋!”叶落急得大喊,又拉住刚挤过来的吴氏娘俩:“知秋她们呢?”
“刚还在旁边,都被挤散了!”吴氏边将叶迎儿姑侄俩推出去,边跟着大喊:“老四家的!”
“我们在这里!”
夏知秋此时已经被挤到角落里,手上挂着两小只,身后还坠着个惊慌失措的甄氏,根本动不了,只得大声回应,顿时呛了一嗓子的烟,难受的咳嗽起来。
好在叶落听声辩位,很快寻到了她们,忙挤过来拉住夏知秋的胳膊,这才将几人给硬拽了出去,终于逃出升天!
而此时,中间那座柴房的屋顶已然烧穿,而他们住得那座,也已经腾腾的烧了起来……
“快救火!”
众衙役与驿站前头住得租客们也被后院的动静惊醒,拿着木桶木盆的跑来救火。
叶落借着火光,仔细的将夏知秋几个都查看了一遍,见几人都只是被烟雾熏的满脸黑,并未曾受伤,这才松了口气,忙又朝着夏知秋嘱咐道:
“你们待在这里,我去寻寻三哥他们还有叶家其他人。”
“嗯,”
夏知秋默默应了声,惊险过后,忍不住又开始发起了愁,因着这一场变故,她苦心积攒的那些家当一下子又全都烧没了,尤其那几张草席与新织的蓑衣,再想重新编,可有的难了,只能看看明日能不能想法子再重新采买一些了,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