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洲何时有了雪天?”石砚呆愣地发问。
“你们几位怕是走错传送阵了,这里是北洲。”同行而出的修士见几人一脸茫然,好心出声解释。
“多谢。”石砚谢过那人,他与苏木对视一眼,太叔祺不太能做出这种事,怕是东方紫菀使的绊子。
苏木去寻这负责传送阵的修士,得知阵法维修,需等再上半月。
“呆子,你急吗?” 见石砚摇头,苏木想起羊皮纸上的一个地址,“你们陪我去拜访一位前辈吧。”
“是白前辈的朋友吗?”阿钰问道。
苏木抬眼瞧他:“你师祖告诉你的?”
阿钰点头又摇头,黝黑的皮肤一红:“我偷听到的。”
“你真不怕她揍你。”苏木来到阵法外,这像是个码头,停靠了许多船只,有大有小。
“苏木,我们去哪?”隋真儿看向卖船票的棚子,里面坐着好些个穿着皮毛衣裳,围着火堆取暖的商人。
“我们去青霜城。”
“几位要去青霜城?巧了,我们这艘船正是开往青霜城的方向。外面的风雪极大,不如买几张船票,舒舒服服地躺在客房里,通过这琉璃窗欣赏沿途的风景。除了吃喝,我们还有隐藏节目…”一个穿着毛皮外衣的商人从旁窜出,他带着一顶红帽子,手指向旁边一停大船,将坐船去青霜城的好处介绍了一通,满心期待的看着几人,“客官,买船票吗?”
苏木问道:“路程几日,船票什么价?”
“上等房一间五十灵石,中等房一间十块灵石,船舱通铺一块灵石。”
苏木又问用银子结算的价格,这让阿钰想起初次与小师叔见面,她也是问。
苏木问清后,还是觉着灵石合算:“四间中等房。”苏木拿出灵石交于男人,男人从口袋中翻出四枚刻着“中”的牌子。苏木将牌子分了分,抓起阿钰胳膊,大跨步穿过风雪来到船舱上。
石砚与隋真儿抬腿跟上,临走前,隋真儿撇了一眼商人,这人给她的感觉有一点奇怪。他不是修士,但他身上有股修士的味道若隐若现。苏木若是听见她的猜测,铁定会同她说,这人要不是用了法器遮盖修为,要不就是有别的问题。苏木腰间的玉佩能遮掩他们一行人的修为境界,让他们看起来与凡人无异。
这艘船,是一艘水路两栖船,名为雪船,在路上能撑开轮子滚动,进入冰水能打开船桨与船帆。人站在船上却感受不到一丝颠簸,不知是舵手行船的本事高还是这船本身就这般厉害。身后也有修士、凡人,陆陆续续买票上了船。
四人来的早,还能连着住在一起。从左至右,石砚,苏木,阿钰,隋真儿。出门在外,苏木想到阿钰的修为最低,但他同石砚不熟,硬要他们住在一起也挺奇怪的,所以就安排他住在自己与隋真儿中间。
苏木没闲着,盘腿打坐,修炼心法。
至于窗外纷飞的雪景,只有阿钰一人趴在琉璃窗上看,他只见过大漠与青山,从未见过雪花,更不曾见过白雪皑皑的雪山。他拿出苏木送他的留影卷轴,他要将这雪景录下来,带回去给师父看。只录了一会儿,他的眼皮就睁不开,抱着卷轴靠在床边上睡着了。
隔壁的隋真儿将长琴搁在桌上。出门前,师父交给她一篇谱子。此前都没仔细看过,如今闲下来,她细细看过琴谱,先试了几个音,而后照着谱子弹了一遍。
琴声没叫醒熟睡的阿钰,反倒是让打坐的苏木,耳朵动了动。
敲门声响起,苏木挥手将门打开,石砚提着糕点走了进来,关上门,他坐下将油纸包展开,露出里面的桂花糕。
“三分像。”
苏木明白,他这是在说,这桂花糕的味道与师父亲手做的有一点点相似。
“正宗的才好吃。”苏木拒绝。
“我去浮山,寻剑的材料。”
“巧了,我是去给小师侄寻把剑。”
“真巧。”
石砚眉宇间的落寞被苏木察觉。
“你怎么了?”
石砚道:“父亲对我很生气。”
“呆子,你不会是离家出走吧。”
苏木只是试探,没想到石砚肩膀一顿,见他不说话,那就是了:“为什么?因为景夫子去找他炫耀,我突破金丹,老东西一看我的修炼速度比你快,就骂你了。”
“嗯。”少年的鼻音很重。
“石砚。”苏木认真起来,石砚抬头。
“你记住两句话。”
“管你屁事。”
“管我屁事。”
石砚冰冻的嘴角被融化,他站起身,手放在门上:“我知道,你嘴里吐不出一句有墨水的话。”
好心安慰他,反被嘲讽没文化,苏木翻了个白眼,门再度合上,只留下桌上的桂花糕。
她用灵力隔空捏起一块桂花糕,送入口中,哪里只有三分像,这分明有五分像。师父,你和哥哥去哪里呢?苏木望向窗外,雪景不能给她回答。
敲门声再度响起,阿钰出现在门外,他慌张地说:“小师叔,隋道友的房间消失了。”
苏木探头望过去,隋真儿的房间在最尾端,现在变成了一堵墙。苏木敲响石砚的门,好在他没有跟着消失。
苏木闭眼,这船上的气息杂乱,她根本就找不到隋真儿去了哪。
“我们去问船上的人。”
白日里卖票的商人又出现在苏木等人的眼前:“船上的节目开演了,几位客官可别错过好戏。”
他头顶上的红帽子不见了,苏木抓起他的领子:“我朋友去哪里了?”
卖票商人发出的桀桀的笑声,让苏木不明所以,他的皮肤向内快速坍塌,骨骼与血肉瞬间消失。
阿钰吓得抱住石砚的双臂:“我们不会撞鬼了吧。”
最后,苏木手里拎着一件皮毛衣服与人的皮囊,她摇头道:“没有鬼,这是人皮傀儡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