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他把水倒好,冷时站起来把自己腰间的半块玉珏解下,交给望舒:“这是沈园的玉佩,我接下来将不会以沈园的人的身份和你交谈。”
老板愣愣地拿着茶壶,冷时又解下了腰间的“江左长安”的令牌给望舒:“这是风雩阁和江左合作的令牌,我接下来也不会以风雩阁的身份说话。”
最后冷时将腰间的“不事王侯”拔出,横放在桌上:“这把剑是我自己取的,叫不事王侯。你应该能猜到我为什么取这个名字。所以,接下来所有的话,我只从我作为冷时这个人来说。老板你也是聪明人,就不要装了,我们敞开天窗说说赵娘子吧。”
老板憨厚一笑,把茶壶放在地上:“好,那么您想问什么?”
“你们这条街的人奉谁的命令在此?”
“玲珑阁。”老板看着冷时的眼睛回答,“所有的人,都是玲珑阁。”
“你们是卢朗的人?”
“没错。”
“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无非是报仇雪恨,揭开所有被掩盖的事情。冷时,你一定没有体验过亲人失踪。”老板的声音突然低沉,带着一股抹不开的悲伤。
“你们对她恨之入骨,但是仍然好好地保护了她。”冷时看着桌子上的纹路,“你们在吸引我来,对吗?”
一旁的望舒捧着玉佩愣愣地不知道该做什么。冷时继续说:“你们想借我的手,去查清楚你们不能插手的东西,对吗?”
“冷按察不愧是风雩阁的‘明智’,我们却有此意。”老板回应道,“冷按察的处境我们也深有了解,大家都是深受风雩阁的迫害,何不联手呢?”
“联手之前,你好歹还是给我看看你的真实身份吧?”冷时看着他,“扎风筝,手上却没有伤痕。说是男人,却没有喉结,你是谁呢?”
老板笑了笑,当着冷时和望舒的面直接取下了皮囊面具,声线变成了女人:“又见面了,你可以叫我三水。”
面具下赫然是当时在药铺下见到的那个老板娘,嘴边多了一颗痣,可冷时总觉得她的脸自己在哪里见过。
“那么我也有个问题,药铺的老板和伙计是你杀的吗?”冷时盯着她的痣问道。
“是。”她笑道,“不过他们是风雩阁的人,你敢相信吗?我保证,曲氏的仵作一定会说,查不出任何踪迹。”
冷时深吸一口气:“你们和风雩阁到底是什么恩怨?”
“冷按察,风雩阁和曲氏每年都在江左秘密绑架了一批人,在暗流中也会有不少的人集结起来反对他们。毕竟今天失踪的可能是你的姐姐,明天失踪的可能就是我。”三水温恭地理了理自己的乌发。
“他们去哪里了?”
“这也是我们一直探求的问题——毕竟风雩阁和妙手丹真是不清不白。”
“那二十四桥明月夜也是你们所做的案件吗?”
“这个我可不能说,不如你去见见卢楼主?”她狡黠地回应道。
画栋飞云,绣甍结霞,玲珑楼一如初见那样繁华。贡院的学生也三两成群地奔向这纸醉金迷之地,罗绮香风,翠管银筝,真是断肠销魂之处。
今日不知为何,在鸳鸯瓦上居然有了一只布黄莺,做得生动逼真、栩栩如生。
望舒一路有些恍惚,在门口等待通报的时候,他忍不住问冷时:“冷按察,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我们现在是逆天下之潮流啊!”
“没事,现在你已经上了我的贼船,你就别想下去了。”冷时悠悠然地回应,“你回去和沈缨说我也无所畏惧。”
又是华鲸前来带领他们上去,还是熟悉的楼梯和房门。不过在进去前,华鲸突然开口对冷时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冷按察,黄莺庙现在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