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司叫住她,跪伏在地上,艾洛薇悄悄退开两步。
“您这是做什么?”克劳拉不解,要去扶起她,索性这是祭司的屋内,除了几位女性在,没有他人。
“感谢您为我们做的一切。”祭司顺着她的力道起身,饱经风霜的眼睛一直注视着她。
克劳拉有些不好意思,嘴上还是淡漠地说:“你们对我有价值,仅此而已。”
从屋内出来,克劳拉被阳光刺了下眼睛,她眯起眼,试图直视太阳,随后又被自己的行为傻到,低头笑起来。
塔替她牵来马,她拿过缰绳翻身上马,朝着东方而去。
东边有一片牧场,本质上牧场属于领主,只是借个领民们放牧,领民们需要交税才可以在这篇区域放牧。
来到这边牧场后,克劳拉三人才勒马,将马放到牧场中仍由它们去四周奔走吃草后,克劳拉顺着河流漫步。
河的另一边是村庄与农田,而这一边是山脉与牧场。
放眼望去这一片都是羊群,克劳拉这时想起这一片似乎有一座漂洗厂,漂洗羊毛后再输送至外地——羊毛纺织技术被垄断,编织行会将这一技术牢牢掌握在手中,除了行会成员其他不允许使用羊毛纺织技术,并不断抬高纺车的价格。
当然农户家中常用的手摇式纺纱机同样可以使用,但是效率远比纺车低,而织布机的购买也需要大笔钱。
克劳拉有些肉疼,虽然前期投入是必不可少的,只是若是效率太低了,投入与收入就不成正比了,更何况如何销售也是个问题。
想到销售,克劳拉问艾洛薇,“萨曼呢?”
“去城中找合适开酒吧的地方了吧。”艾洛薇这时才想起,从怀中拿出一个小木牌,“这个是酒吧特殊身份牌,你可以用它在任何一家森之酒吧获取你想要的情报。”
克劳拉拿过木牌,细细打量,木牌之上刻着一个奇怪的标志,像一位高举着双臂的女人。[1]
而森之酒吧,也是相当耳熟的名字,它坐落于王都最繁华的街区,似乎是上层人士都爱去的酒吧之一,标志正是一颗树。克劳拉以前一直觉得那棵树的树干很奇怪,怎么会有树的树干弯曲成一个半圆往上长。
当她看到这枚木牌上的图案时,忽然明白了,森之酒吧标志的树干正是这个图案的变体,这个图案绝对有特殊含义。
更重要的是,森之酒吧的幕后老板不会是艾洛薇吧——
“就是你想的那样,上层男人的钱很好赚,无非用些酒与女人……”
克劳拉听着不由得蹙眉,她不喜欢娼妓行业,可以说相当厌恶,她也没什么立场指责艾洛薇,只是和艾洛薇强调德林郡不允许明面上娼妓交易,尤其营业的酒吧绝不允许提供此类服务。
至于暗地里的,究竟是你情我愿还是钱色交易实在不好定义,除非闹到法庭上,克劳拉不会去管。
艾洛薇神色奇怪,“你这样可扼杀了不少女人的生财之路。”
“你在说什么,女人的财产又无法掌握在她们手里,这份产业的存在到底是什么,你我心知肚明——”
一个没本事的男人只能出卖妻子或是女儿的身体换取另一个男人手里的钱财。
“想要这份产业彻底消失可不可能,哪怕是从明面上消失,你以后会遭到很大的阻力。”艾洛薇随手捡起一块石头,朝河里扔去,石头在水面上跳跃了好几次后,才沉入水底。
“那又如何,能比得上成为国王的阻力吗?”克劳拉也学着她的动作,可是她扔出的石头一下就沉入水中,引来艾洛薇的嘲笑。
她不服输地反复尝试。
“要用扁平些的石头,像这种。”艾洛薇将她捡的石头拿给克劳拉看,随手一扔,又惊起朵朵小水花,“成为国王本身并不难,难的是你要将这份权力牢牢握在手里,为女人们争取权利可不容易,我敢发誓比成为国王难得多。”
拿着特意挑选过的石头,克劳拉将它扔向前方,石头在水面上跳跃了三次后消失不见,虽然比不上艾洛薇扔出的石头,但已经是一番进步了。
她回头,将几步之外的塔喊过来,“你来!”
“嘿!不可以找外援!”艾洛薇不满地嚷嚷起来。
克劳拉才不管,捡起另一块扁平的石头就塞到塔手里,一脸期待地望着他。
塔从前就经常和战士们比试这些,他当然不会让克劳拉失望,轻轻一掷,轻盈的登登声持续传来,响了好几声后才趋于平静。
“真不错,塔!”克劳拉高兴得就像是自己掷出了这份好成绩,艾洛薇则小声嘟囔起来。
“我最近明白了一个道理,”克劳拉蹲下身,没有再投掷石头,而是将石头一个个叠放起来,从大到小,“不如直接将他们打服,打到他们同意为止。”
“暴力确实不能解决问题,至少暴力可以解决制造问题的人。”她仰头目视着艾洛薇,“你觉得呢?”
“你说得对,前提是你拥有足够让他们闭嘴的力量,以及对这份力量的绝对掌控。”
“当然!”最后一块石头被稳稳地放在顶端,克劳拉屏息等了小会,这座石头塔并没有塌下,“纺织厂就建在这里吧,这就是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