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他厉声呵道。
但那道影子仍一动不动。
漠匆匆跑到田边,却发现昨日还一片青绿的地豆丛,今日不少都发黄,叶片卷边甚至枯萎,部分茎干软软地耷拉着。
他心中一凛,怕是地豆们出事了,拿起腰间的号角猛地吹响,同时朝着黑影跑去,
“你到底是什么人,在维尔图的土地也敢下咒!”
黑影终于缓缓起身,没有逃跑,坦然地站在原地,若是塔在这,就能认出这到身影正是昨日在克劳拉身边的达索琳。
但漠并不认识她,他冲上前直接发起攻击,誓要将这一胆大妄为的邪恶巫师捉拿。
达索琳随意后撤两步躲过,轻晃魔杖,却没有达到想要的效果,“托里曼人?”
“巫术对我们可不起作用。”漠虽然一直在攻击,但未碰到达索琳的衣角。
几个闪身后,达索琳从他面前失踪,出现在了田坎上,这时听到号角声的战士们纷纷赶到,听到漠高喊着让他们抓住巫师,也毫不犹豫向田间唯一的陌生人发起进攻。
“住手!”晚一步的祭司见此立刻呵住了战士们。
达索琳没有在意这些人的无礼,“来得正好,这些洋芋已经成熟,你们挖出来。”
战士们面面相觑,这地豆不是已经枯萎了吗。
“愣着做什么!果实长在土里,都小心点,这些都是希姆的粮食。”祭司手中的手杖种种一敲地面,战士们这才四散开来用手刨土,又被呵斥不知道去拿工具,愚钝不堪。
祭司深深叹口气,这才缓缓走到达索琳身边,“让您看笑话了。”
“无妨,过于聪明并非好事,尤其对于使用他们的人来说。”
这一点两人很快达成共识。
太阳逐渐升起,战士们在地里挖得热火朝天,大量地豆堆积在一起。只是大小不一,部分根茎上地豆数量也很少。
“看来下回在使用生长药水之前需要补一次肥料。”达索琳自言自语,“还需要更多的数据才行。”
又站了会,达索琳向祭司告别,她还要去更多的地方观察这片土地粮食生长的情况。
离去前她在衣袋里轻巧一掏,便提出一个小型手提箱,交到祭司手中。
“阁下希望的,祛除印记的药水,感谢阁下与熬药的女孩们吧。”
祭司捧着箱子,目送她化鸟而去,深深地弯下腰。
于是晨起刚训练完的克劳拉,就得到了地豆大丰收,正在收获的消息。
克劳拉下意识回想,好像这才过去一个月,两天前她才亲自去过地里来着?不是说要近三个月才可以收获吗。
“应该是达索琳大巫的生长药水吧。”伊登见怪不怪地擦着汗,一个月没有练剑,他都有些生疏了。
女巫手段的话那就正常,克劳拉将剑收回剑鞘,询问伊登伤口能否承受得住训练。
塔正打算像克劳拉辞行,回族里选拔侍卫,但克劳拉叫住了他,“塔!给你的。”
她从执事手中拿过被亚麻布裹住的长剑,交由塔,并示意他就此打开。
这把剑由通体黑色的皮革剑鞘包裹,很轻盈,但由比骑士剑前端更窄长,手柄处也更长。
塔缓缓将剑刃抽出,银光闪过,银色的剑面清晰映出他金色的眼眸。
“这是半手剑,是吉恩大师收官之作,采用的是东方引进的最先进技术,比起普通的铁剑,这把似乎是钢炼成的。其名为格墨拉之剑,意为神明之怒。”
这是克劳拉祖父的剑,祖父用这把剑斩杀过无数敌人与巨魔。巴特使用过一段时间,但离开领地后,将这把剑封存在了德林郡。
昨日她在伊登的陪同下来到武器库,一眼看中了这把剑,起初伊登并不同意,认为这把剑是德文希的象征,怎么能随意送给他人。
“所以你觉得它应该在仓库里落灰,而不是在外杀敌?”克劳拉握住剑柄,将它从架子上拿下,“又或者,你想要使用?”
伊登一脸不悦,“可是,你把剑给黄眼小子,他也不会出去帮你杀敌啊。”
“我打算,冬天的时候将德林山脉以南的部分从霍德华家要回来。”克劳拉将这把长剑竖在眼前,剑面有些朦胧了,需要打磨一番,“届时,维尔图人会帮我阻挡巨魔的脚步,他们本来就比帝国人更擅长与巨魔战斗不是吗。”
至于收回德林山脉以南的原因也很简单,边境伯爵意味着可以从国王手里弄到一笔军需,她需要这笔钱和装备作为启动资金。
伊登没有实际接触过战争,虽然他想像父亲巴特一样亲临战场,打下一番功绩,但他清楚地知道,目前的他没有这个水平,不如交由黄眼小子,“好吧,反正等他死了这把剑还是会回到德文希家。”
他毫不吝啬用恶毒的话诅咒着他讨厌的人,换来了克劳拉的不满与瞪眼。
于是工匠连夜打磨剑刃,这才得以让这把尘封已久的宝剑,在清晨出现在塔的手中。
塔紧握住剑柄,大步走进练武场上的木质人形靶子,随意一挥,一道银光闪过,上半截应声滑落在地,截面一片光滑。
“哼。”伊登发出一阵不屑又嫉妒的冷哼,被克劳拉轻推了一把。
“感谢您的赐剑。”塔将剑收回鞘中,右手放于心脏处,朝着克劳拉行礼。
从剑的锋利程度以及两人的态度,他能感知到这绝对是一把绝世之剑,克劳拉将剑赐予他,是对他的重视与期待,他绝不会辜负这份重望。
克劳拉用手轻触他的额头,“以我克劳拉之名,用这把剑,去为我战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