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哪?我是谁?女孩睁开眼睛,对着陌生的环境,空白的大脑,脑海中无比丝滑地出现这两个问题,就好像这失忆的局面她不是第一次经历。
嘎吱一声,紧闭的门被打开,一个穿着讲究的年轻男人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四位侍女。
女孩听到声音,扭头眼神空茫地看了眼为首的男人,这是谁?不认识。那就不需要关注,她把头扭了回来。
「我是谁我在哪」这两个问题过于深奥,她望着天花板的眼神逐渐变得智慧。
[呜呜呜,小溪,终于联系上你了,昨天我突然和你断开了链接,你没事吧?]
他是谁?小溪,是我的名字吗?一个又一个带着问号的文字气泡跳了出来。
“你是谁?”
身为女孩失忆的罪魁祸首,男子自然当成这是对自己的发问。
“囡囡,我是爷爷啊。”
爷爷?爷爷是什么?哦,爸爸的爸爸是爷爷。虽然大脑一片空白,但女孩觉得她应该是没有爷爷的,那她有什么亲人?
女孩再一次陷入思考。
几张剪影如电光火石般闪过,女孩恍然,是了,她有一个长相俊美性格沉稳的黑发老父亲,喜爱热闹活泼开朗的白毛阿姊……不、不对,记忆就像被潮水裹挟冲上岸的小鱼,女孩及时抓住了没来得及跳回潮水的几条:
面容模糊,周身气势如同数九寒冬中落下的霜雪般冰冷的白发女子小心翼翼地护住襁褓中的婴儿;
画面消失,她听到了一段对话,
“姊姊!”
“姊姊?小溪怎么会想到这么喊?”女子的声音清冷,但不难听出她语气中的柔和。
“唔…不知道,但觉得,白发,姊姊!”奶声奶气的童声含糊不清地回答。
新的画卷展开,暖色的房间中,同样是那个女子,婴儿却长大了一些,已经变成蹒跚学步的小孩,女子伸手抱住摇摇晃晃向她走来的小孩,小孩黏糊糊地依偎在她的怀里,女子露出一抹极淡的笑容,注视着怀中孩童的目光欣喜中蕴含着一丝怅惋。
看到这,女孩模糊地又想起了一些,自己的阿姊对外向来寡言少语,对着她虽然话多一些,但那也和活泼开朗搭不上关系。一时间,交杂矛盾的记忆让她的识海震颤,反应在身体上,那就是脑壳被钻了个孔后伸进去一根棍子不停搅拌脑浆的疼痛。
“囡囡,你怎么了?”
男人语气焦急,他瞪了眼侍女,“没看到小姐不舒服?还不去把值班的医士都喊过来。”
医士一路小跑着赶了过来。
一阵有条不紊的检查后,医士眉头紧蹙,“小姐气血亏虚,似是从胎里带过来的不足之症。此外,小姐思虑过度,暗耗阴血……小姐本就气血不足,这样下去,恐是对寿数有碍啊……唉…难办,难办,难办。”
医士一连道了三声难办,摸着黑亮顺滑的胡子沉思许久后道:“不足之症无法根治,只能开些补药温补着,属下再开些安神的汤药,若是小姐晚上出现惊梦、失眠就服上一剂。”
“日后不要劳心费神,仔细养着,或许能活到成年。”
“没有其他法子?”男人的焦急不再浮于表面,他们好不容易得到的珍宝,可不能让她夭折。
“除非药王显灵,不然没有。”医士斩钉截铁。
好奇怪,听到她活不到成年,男人才开始紧张起来,实在是太奇怪了。
放弃回忆,脑袋疼痛也随之消失的女孩默默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小溪,不奇怪,他们抓你过来就是图你有解决魔阴身的能力,你要是死了,他们这一切的功夫不都白费了?]
你能听到我在想什么?你是谁?我又是谁?魔阴身又是什么?
在菲尼克斯图文并茂的解释后,闻溪大致了解了现况。
他们是权势滔天的绑架犯,我是被绑架、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可怜,你是寄生在我识海里的朋友,闻溪总结道。
菲尼克斯欲言又止,您可算不上手无缚鸡之力,能把这里炸上天的小道具还在他的系统空间放着呢。
“爷爷…”闻溪觉得有点难受,喊面貌这么年轻一男人爷爷,总有种被占便宜的错觉。
“嗯。”男人等了一会,见女孩没有说话,才温和地问道:“怎么了,囡囡,还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是谁?爷爷,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呜呜呜……”闻溪小声抽噎,神情充满恐惧。
“囡囡,你是秦希,我是你的爷爷秦安,这段时间你可吓坏我了。”
男人言辞恳切,脸上也是十分真实的庆幸。倘若她不是躺在这里的本人,闻溪还真以为他是一个因为孙女大病得愈而十分高兴的爷爷呢。
“爷爷,我…我为什么不记得了?”
不记得才是正常的,秦安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说辞,“你从小在方壶那边长大,一个月前才回来,你没来过朱明,就央着侍女带你出去玩,结果碰上了逃逸的岁阳……”
事件的起因经过结果都十分完美,找不到任何漏洞,甚至把她的身份都做好了,还真是准备充足啊,闻溪腹诽,面上却似懂非懂地点头。
“你还小,忘记一些事没关系,再学就是了。”
说得就好像你真是我爷爷似的,闻溪垂眸,敛下眼中的讽刺,再抬眼就又是那个因为失忆而对陌生环境感到不安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