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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Case Four - Chap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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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萌萌得到片刻喘息的空档,向义昭从荣浩的桌面上抽了几张湿纸巾擦擦刚才抓过粢饭糕的油腻腻的手指,揉搓着干涩的眼睛,试图再次看清屏幕上最后几行描述唐礼振和唐枋远父子死因的文字,他满满地饮了口咸豆浆解腻,又抢了荣浩手中两段蘸满了甜面酱的葱包桧儿,看大家都没什么更深刻的见地和其他观点,便让俩丫头继续走流程;看着底下坐着的众人每人一份特色早餐啃得津津有味,萌萌眼睛都绿了,还得忍着自己的口水把汇报进行到底;文佳媛倒是一眼看出了师姐溢出纸面的饥饿感,她抹干净嘴角沾着的牛肉锅贴残渣,善解人意地接过萌萌手中的激光笔和资料,为大家简单介绍了剩下三人的身世背景和社会关系,让萌萌能在食物香气的海洋中先肆意地徜徉一会儿。

转头便在大显示器上并列放出了两位年轻女性的照片,花儿一般的女孩在花样年华,一切都是最美好的样子。文佳媛有样学样,照着萌萌的成功模式简练地提取出自认为最相关的信息,介绍起这对【荣福斋】里可以拿来装点门面的妙人。虽说金莉和夏茵茵看起来只是舍友,但她们经历的相似程度反倒胜似一对双生姐妹花;加上二人老家里本就是沾亲带故的邻居,甚至连面相和气质上都重影了似的。不过二人的背景和在粤港的社会关系倒是非常简单明了,除了昨天下午钱顺昌在领着欧仲霖和向义昭二人去楼下问话的路上所提供的那些个人信息,萌萌和文佳媛也没有再挖出其他特别值得注意的地方,文佳媛在给众人复述了一下重点后,便草草地带过了二人的情况。

金利和夏茵茵同来自粤港周边某个小乡镇,家中父母健在且都有些能过活的收入,家中各有一个亲弟弟,那也是肯定少不了的南方小镇家庭标配。当地镇子本有些土特产和农家旅游项目,加上受到粤港市的辐射效应,所以整体经济水平和生活水准还成,至少人均收入和支出都不算太拖后腿;如果家里有房,即使当地人不跑来粤港市务工淘金追求远大前程,在本地的圈子里也能找份过得去的工作安安稳稳地混下去。不过对于金利和夏茵茵这样从小就意识到自己容貌较为出众并非池鱼的女孩子来说,在老家随便找个普通的工作糊口、再嫁个老实人相夫教子了却残生,那无异于是暴殄天物、不能完全体现她们自身的价值,简单来说,如此平淡踏实的日子简直是辜负了老天赏给她们能“躺平”吃饭的好皮囊,这换了谁都不甘心。夏茵茵比金利大个一岁左右,她的中考成绩实在拿不出手,初中结业后没能上得了普通高中,在父母的压力下还是勉强hold住了自己向往大城市的野心,不情不愿地进了当地某中专草草混了个毕业,之后便抱着“嫁人是女人第二次投胎”的理念和“干得好不如嫁得好”的信仰,只身来到粤港市投入了花花世界的怀抱,只求能用老天的赏赐先换得少奋斗二十年的好日子。而在她找到了自认为是认识上流人士且最终实现阶级跃迁的最好渠道,即在【荣福斋】当一名服务员的工作,待生活稳定下来后,便急急忙忙地联系并主动提携了邻家的好妹妹速速来粤港市胜利会师;俗话说“上阵父子兵”,那闯荡光怪陆离的粤港市自然也是要“降魔姐妹花”了,二人在一起相互帮衬,才能更好地应付那些上流社会中光鲜亮丽人模狗样的衣冠禽兽,让速通攻略用起来更加得心应手。之前在初中时金莉的成绩比夏茵茵稍微好一点,至少是勉强上得了当地普通高中的水平,但青春期女生要面对的诱惑实在太多,在高中玩了三年后,金莉自然是没能考上本科,专科又不爱念,此时正好接到了好姐姐抛出的橄榄枝,在夏茵茵的推荐下进入【荣福斋】一同当了服务员。进入粤港这个广阔天地后,高中三年聊胜于无的教育反而让金莉多多少少意识到读书还是有点用的,她比夏茵茵更爱专研的劲头让她略微掌握了点工夫茶冲泡技艺,也算是她全身上下除了脸蛋和身材(对了,还有尚能使用的子宫)之外,最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了。

文佳媛根据二人登记的居住地址和过往的数次报案记录发现她们数年内搬家多次,从环境较为恶劣的城中村一步一步搬到了设施条件颇为完善的本地居民生活区;想来是之前这俩姐妹刚来粤港时,为了省下本就不多的工资来好好地包装自己,只能尽量压缩生活成本、挤在港南区中心城中村的老破小内,但不止一次的夜班或晚归遭遇陌生人跟踪,报案也无果后,她们才逐渐意识到钱花完了可以再赚,而小命是自己的、别人可管不着你的死活,处于人生地不熟的大城市的危机感还是让二人咬咬牙搬入了一个位于交通站点附近、周边道路宽敞又亮堂、各种基础设施齐全、有监控还有保安的中档小区,目前她们合租在港南区西南边,上下班来往【荣福斋】的通勤也方便快捷,算是把钱花在了刀刃上。高昂的日常开支也让她们意识到在这遍地黄金的机会之都,必须紧紧地抓住每一次机会来换取更好的生活,而至于她们二人在粤港呆了三四年后的收入情况嘛,只能说【荣福斋】确实对待员工会比别家的高档餐厅更大方一些,部分基础福利还是有保障的,算是业界良心了;只不过作为餐饮业服务员的薪资水平上限就摆在那里,再不差钱的大老板也得讲究一分钱一分货嘛。与欧仲霖之前推测的一致,按那些储物柜照片里所示,如果她们二人用的都是正宗的专柜限量货而不是高仿A货,那以她们目前的收入情况肯定是不吃不喝一整年负担不起的,想要人手一个当季新品还日日带着去上班,简直是天方夜谭,所以其中的确是少不了【荣福斋】里往来贵客的慷概解囊支持,毕竟一个包包一件首饰能哄得露水情缘的小情儿开心地投怀送抱还温言软语地撒娇上一阵,对某些大方的贵客来说是再省心不过的养宠手段。根据【荣福斋】经理钱顺昌所知的情况,这姐妹二人目前好像也没有能拿出来说道说道的固定交往对象,更像是快活一天赚一天的摩登女郎,让自由的灵魂与肉身在回归现实生活的龌龊和苟且之前,能充分浸染在漫无边际的奢靡和浮华中。最后,文佳媛让众人再把目光转向她们二人的社交账号,二人的更新频率差不多,频繁的时候一周三五次;最近更新的动态都是风花雪月和吃喝玩乐,刚巧就在上周末轮班休假时(即案发前的周六日),定位显示她们还去了趟粤港市西面某热门旅游乡镇中新建的私人温泉疗养度假村【红梅山庄】休闲放松,摆拍的九宫格照片里尽是一瓶瓶标价不菲的酒水,偶尔做作且不经意地露出一角的大牌礼品盒与包装袋,还有背景中些许模糊又暧昧的异性身影,似乎在暖洋洋的柔光下尽情地摇摆与跃动。

经过文佳媛直白单调的介绍,眼下众人心里对于金莉和夏茵茵二人的怀疑是最小的,有半数人可以说是基本将两人的嫌疑从投毒案中排除了;虽然欧仲霖还是不动声色地听着汇报,但在部分组员看来,从动机角度上说,两个年轻女孩在粤港没有任何人脉背景和能独立过上好日子的谋生技能,只能相互依靠相互提携、借用工作机会得以施展自己的美貌和青春换取并享受片刻原本不属于她们原生阶级的灯红酒绿,说到底二人还指着这份工作飞黄腾达出人头地走上人生巅峰呢,怎么会无冤无仇地就想不开、在工作期间众目睽睽之下对吴家人投毒呢?由于以上金莉和夏茵茵二人的家庭和社会关系目前太过平淡无奇了,听得向义昭等人都有点走神、哈欠连连;欧仲霖此刻已经当够了门神,便霸占了荣浩旁边的最佳风水位置、顺走了毛威好不容易从他师傅口中抢救下的早餐,摆摆手让文佳媛先进行下一项,即他之前好奇了许久的游晔的背景资料,他现在非常想知道,本该年轻气盛的二十岁,是什么让游晔活得如此唯唯诺诺,又是什么让他昨天下午面对警方例行询问时,表现得如此紧张恐惧。

本来还精神头不错的文佳媛,在屏幕上列出满满一页关于游晔的资料,本来清冽的声音转而变得有些干涩,脸色神态也变得柔和且感伤;最了解这届年轻人心思的贴心男妈妈、年度最佳副队向义昭,即刻便明白了屏幕中这个叫游晔的小子,其成长历程应该是异于常人的艰辛,让文佳媛这个涉世不深仍旧保有人间温情的女孩一时间同情心泛滥了;虽然昨天下午通过钱顺昌口中的三言两语向义昭心下早已了然,但看着面前那一行行似乎渗出血泪的黑白文字,一条条在脑海里过一遍都会觉得触目惊心的描述,一时间给在座见多识广的众人内心还是留下了一道难以磨灭的印象。

文佳媛在屏幕上首先放出的是一张年轻女性的照片,看图像的清晰度和不太干净的底色,应该至少是二十年前的老照片了,但模糊和褪色也挡不住画中人那张扬又醉人的美貌。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她都长得确实很美,眉黛如画、眼若星辰、粉面朱唇;照片中的她笑魇如花,青春逼人,招摇且自知。只不过有时候青春美貌既是一种财富,同时也是一种诅咒,尤其是当外表和身体能换取的资源和金钱已经到头的时候,更尤其当这副□□的主人并没有头脑和能力继续保护并利用那唯一的天赐福气的时候,这副单薄易逝的皮囊就成了催命的毒药,自怨自艾的媒介,以及迁怒于生活的借口。再细看照片中那位年轻女性的着装和纯色的拍摄背景,这或许是她刚来到粤港打工,入职某岗位时拍摄的员工证件照。电子大屏幕的柔和调光稍稍减弱了照片的清晰度,更为其添加了时间的维度,也是难为萌萌和文佳媛从不知哪个系统的哪个犄角旮旯里挖出来这张早已无人问津的“老照片”;她旁边摆着的便是游晔入职【荣福斋】时拍摄的证件照,二人的五官两相对比下,第一张照片中的年轻女人定是游晔的女性亲属了,差不离是他那早已过世的母亲。

游晔,刚满20岁,粤港本地人;其母亲名为游沁蕊,原籍来自粤港市外往北部五个多小时崎岖车程的某群山环绕地区的未开发优美小乡村,根据当年警方的出警记录和尸检记录,以及医院出具的死亡证明,游晔8岁时那个硕果累累的金秋十月,游沁蕊在家中不幸病逝;她瘦弱干瘪的尸身停放在阴暗狭小的出租屋里,过了两三天都臭了也无人问津,更没人见着她唯一的儿子出门向他人求助;这个在走廊尽头背光的单间,终于还是被隔壁间忍受不了恶臭的猥琐单身啤酒肚大爷,大白天就趁着酒劲醉醺醺且骂骂咧咧地拍开了摇摇晃晃的木门;而当时爬起来给他开门的游晔,呆呆傻傻地立在在门侧,病怏怏地靠着门框,细瘦的四肢如四根牙签一般附着在他薄木片似的身体上;依照另一位在家里待着无所事事、被吵闹声惊动才探出头来看别人家热闹的邻居大妈所述,高度还不到那啤酒肚大爷腰部的游晔,青白着一张如同鬼魅的脸,就那么一言不发、冷眼看着肥胖的老男人挤进他们母子二人的房间,无能为力地等待他好好地给自己邋遢又不作为的母亲进行一场唾沫横飞的叫骂,再顺带给那盏没脸没皮又不经风雨的病弱美人灯来一番动手动脚的言传身教。只不过白日里的热闹没看成,隔了两间房的也挡不住其好奇心的邻居大妈倒是被啤酒肚大爷连声嘶哑的喊叫给吓到了,先前他人进去了也没听见旁的动静,不过三秒后她就见着那老男人托着自己颇有弹性的大肚子从房内冲出来,撞开了门口巍然不动的小豆丁,他吼叫完后就趴着走廊的栏杆哇哇地吐起来,瞬间密闭的走廊里除了还未飘散开的尸臭味,又添加了一层胃内容物独有的酸臭味和其中混杂的劣质酒气,几种味道以不同的比列交叠融合在这个通风环境并不优良的阴湿走道里,用有限的原材料调配出一味别具一格的人间鬼火气息。不过此时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邻家大妈仍旧站在家门口,即使皱着眉头半捂着口鼻也要探头探脑,直到她用那只平日里包打听的千里耳听清楚了大爷口中哆哆嗦嗦含含糊糊地喊了半天的“死人了”三个字,才惊醒过来,平日里嘴最碎的反而动作最快,倒是她赶忙拉着无动于衷的游晔去楼下求助并报警。

文佳媛又翻开了一份资料,指着其中的被黄色荧光笔圈出来的地方,继续介绍道【根据当时游沁蕊和游晔母子二人租住的港南区街道居委会的归档资料,游沁蕊在家里病逝后,也没个成年人来认领尸体;区政府的妇女儿童福利部门在寻访调查中发现,游沁蕊老家已经找不出什么亲戚能够接收游晔这只小拖油瓶;倒不是说游沁蕊的母家人全都死绝了,主要还是因为游沁蕊本身是从小就送养给别人家做童养媳的多余女娃儿,她16岁不到就逃出养父母的控制离家出走,不知如何跑到粤港来,一路磕磕碰碰地谋生;关于她来粤港之前的纸面记录非常少,就是寥寥数语的户籍信息和断断续续的学籍信息,她在粤港出事后更没一位娘家人来为她料理后事。而在粤港市,游沁蕊第一份有记录的工作是,她从19岁开始在港南区某海滨私人别墅区(浮桥别苑)中的某高档度假酒店里,做高端私人品酒屋的服务员,未婚先孕生下游晔时也才22岁不到,之后浮桥别苑很快给她办理离职了;再然后游沁蕊断断续续地换了几份工作,但每份都做不长,短的一两周、长的也不到两个月,基本是快餐厅服务员或小超市收营员这类对户籍、学历和经历没什么要求的工作,她去世时才30不到的岁数。】文佳媛后续出示的几份资料都显示,游沁蕊的亲生父母和同胞兄弟从法律层面上和她早没啥关系了,所以根本不认这盆泼出去的“脏水”在外面到底是死是活,自然更是对她肚子里掉下来的那团不知道是谁的小野种避之不及,甚至连来粤港认尸收尸都退避三舍、再三推诿,最后不了了之;还是由社区和街道办的人出面,代替游晔这个直系亲属去火化了游沁蕊的尸体,并把她的骨灰存放在粤港市某公墓的寄存处,而游晔在18岁成年后可以选择继续自费存放其母的骨灰,还是领回来自行找个墓地下葬、入土为安。

由于生父不详,游晔上户口时便跟着他妈妈一个姓;晔,本是一个人形容光芒万丈、才华外露的样子,不管这个非婚生子的降世到底是源于男方或女方之间的什么状况,他的生身父亲又是为何抛弃这对无辜的母子,单单这个“晔”字,应该还是承载了一位新手母亲对身体里陌生异物的无奈接纳,可能也是对其孩子最大的希冀和祝福。先抛开屏幕上的照片中游晔那副畏畏缩缩、阴郁冷寂、连看镜头都不能做到抬头正眼的气质和姿态不谈,他确实是天生一副唇红齿白眉清目秀的俏皮囊,虽然不知道他那无名氏的生父生得是如何人模狗样或歪瓜裂枣,但游晔的长相大部分继承了其母亲的优点,可以说是把母亲的美遗传了个全套,光是把他的五官整整齐齐地放在一起,游晔确实担得起一个“晔”字的形容;只不过相逐心生、相随心灭,本来好好一个年轻帅哥,硬是让那股死气沉沉、呆滞木讷的精神面貌给毁了,平平无奇的一张入职证件照,就这么看着却让人无端地对游晔生出一点隐隐的嫌弃和厌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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