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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自诩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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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他在人间喝过一种叫做养仙饮的酒,非常美妙,他背着你师弟师妹偷偷溜出去喝过好多次,而那养仙饮,和景容君通过共感告诉他的那种酒,一模一样。”李无错笑起来,“还挺歪打正着的,你师尊喝过很多次那东西,医修们从他身上却查不出异状,真是天助我也。”

李无错说着又忽地垂头丧气:“还是太晚了,虽然已经下令严厉封禁,但还是太晚了。”

裴怜尘一时也不知能说些什么,的确有些晚。

“真正要封禁非常困难,那玩意儿叫人上瘾,许多人服用一次,就再也忘不掉了,总想着再尝尝。他们甚至可以换个名字黑市交易,可以说是屡禁难绝。”李无错捏了捏眉心,长叹一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开天会的势力比想象中更大、藏得更深,那所谓的浮梦仙人身份成谜······可能得跟他们耗几十年吧。真是头疼!你说他们是不是太闲了,咱们踏踏实实地守着人间这一小片地方,不好么?”

“我也不知。”裴怜尘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们所求的,什么开天辟地、寻仙登神,都实在是我不能理解的东西。”

接下来的事裴怜尘帮不上太大的忙,由蝶使们接手去查养仙饮的来源和下落,裴怜尘头一回主动用灵石传讯符联络了程小满。

程小满激动得说不出话。

裴怜尘瞧不见他的神色,听他一直沉默,当他是没话好说,便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再三嘱咐他不要吃来路不明的东西,也不要喝什么奇怪的东西。而后抽出空来,去了一趟应飞白记忆里的地方。

那是一座已经荒芜的坟茔,碑上只刻着一个女孩的名字,莫阿七。

裴怜尘用术法清理了坟头的杂草,将一个装着桂花糕的食盒打开,把那碟温热的糕点拿出来放在了坟前。想要告慰亡灵,却并不止该说些什么,犹豫再三,还是将应飞白给他的记忆从头到尾看了个明白。

原来应飞白也曾经是有家的,一个有些富裕、十分和睦美满的家。

他幼时就显露了修行的天赋,于仙植淬药之术更是一点就通,家中只有他一个修士,父母自然不吝钱财,将他送进了以炼制丹药在当地小有闻名的无涯山庄学习。

谁知他年少轻狂,竟敢与山庄的少爷比试,下了少爷的面子,被少爷带人半夜找上门算账。他一时冲动,出手重了,少爷虽捡回一条命,却经脉尽废、落下严重残疾,因此恨他入骨,雇了邪修去他家中,将他的父母亲人杀了个干净。

应飞白赶回家中时,那个邪修竟然还在等他,说雇主特意要自己等着,来跟他说一句话:

“有人花钱买你家人的命,你家不是也算有钱么,有本事,就再买回来。”

说罢那邪修就自尽而亡,甚至不给他一个亲手报仇的机会。

应飞白埋葬了家人,又将邪修的尸骨扔去了郊外喂野狗,打算去无涯山庄报仇,一个过路人拦住了他,说:“以你一人,不可能撼动无涯山庄,我可以帮你,只要你同我定下一个契咒。”

应飞白拒绝了他,只身前去无涯山庄,不出意料地铩羽而归。

重伤之时,那个过路人又出现了,为他治好了伤,告诉他自己知道那个邪修的来历,邪修也有一个极其重要之人,可以先去向那人报一个小仇。

应飞白不明白过路人为何要帮自己,过路人却说,这是我的示好,若你往后真的想为家人报仇,可以来找我。

应飞白依照过路人给他的消息,找到了邪修的重要之人,在了无人烟的深山之中,竟然有人开辟出一方小小的院落,一个女子在院子里,正站在木梯上剪下藤上沉甸甸的葡萄。

面对这样一个女子,应飞白不知该如何下手。

“辛愿?”女子却先轻轻唤了他一声,“你终于回来啦。”

应飞白疑心是什么陷阱,一时没有反驳,周旋试探一番之后,趁人熟睡摄取了心神,终于明白过来:原来这女子从小就被人牙子卖给魔门某派,被炼制成药人,时间久了,几乎五感尽失,只剩下些迟钝的触感。

邪修辛愿幼时曾受过她小小的恩惠,长大成人之后将她救了出来,叛离宗门,一同找了个深山隐居。

只是这女子身上的各色剧毒已深入骨髓,苦不堪言,眼见着是要活不长了。

辛愿总是早出晚归,或是一连许多天都不回来,想必是在为她寻找解毒之法。

有一天,辛愿忽然带回了一大笔钱财和灵药,她服下灵药,五感逐渐开始恢复。

如今她眼睛刚重见光明,第一眼看见的人就是应飞白。

她只道自己和辛愿藏身于深山之中,不会有旁人过来,因此将应飞白错当成了辛愿,从未怀疑眼前人根本就不是故人。

或许是想要报复,也或许是于心不忍,应飞白顶着辛愿的名字,和莫阿七一同生活了两年,照顾着她顺利恢复了所有感官。

就在他犹豫着是陪莫阿七在深山里过一辈子、还是离开她继续去为家人报仇之时,莫阿七同他说,我心悦君。

应飞白决定不报仇了,他带着莫阿七离开了深山。他想,成婚的时候,至少应该有聘书、花轿、喜服和红烛,还要有一个能称之为家的地方。

他得先准备好这些,才能回应莫阿七那一句我心悦君。

应飞白兴冲冲地置办着,他想挑一个大些的院子,不能太旧太偏僻,再养点花和鸟,或许还会有个孩子——如果莫阿七愿意的话。

应飞白实在是开心得过了头,以至于他竟然忘了,他身上还有别人图谋的东西,他也并不是真正的辛愿。

深山之外,有人盯着他。

从“偶然”相逢的辛愿旧识口中得知真相后,莫阿七试了很多法子杀他。

莫阿七给他下过毒药,很劣质的、从药铺里偷偷买来的便宜毒药,寻常百姓拿来毒虫子、老鼠的,对应飞白来说,这种毒对他毫无影响。他总是乐呵呵地吃下那些下了毒的糕点、米粥、长寿面,他觉得无所谓,就算莫阿七想毒死他,只要莫阿七还呆在他身边,什么都无所谓。

莫阿七又悄悄找人来暗杀他,可是他太擅长周旋逃命,那些杀手捉不住他,他总能在天亮之前回到莫阿七的身边。

后来莫阿七忍无可忍,亲自拿着刀要刺他,说要为她死去的夫君报仇。

应飞白的身手不好,莫阿七却更差,被他一个闪身避过,就踉踉跄跄地往前跌倒下去。

他怕莫阿七摔倒,于是回身抱住了她。

惊慌的莫阿七大约是以为他要对自己图谋不轨,反手用刀划开了自己的咽喉。

她下手是那样果决、用力,竟然没有给应飞白一丝一毫救回她的机会。

应飞白将她的尸身带回了深山埋下,而后又遇见了当初那个过路人,过路人说,接受契咒,我会帮你给家人报仇。

他忽然明白过来,自己是逃不掉的。

既然如此,那就不逃了吧。

在过路人的安排下,无涯山庄一夕覆灭。应飞白没了亲人也没了仇人,他只好静静地等着,等浮梦仙人去开辟那个传说中的新世界,或许去了新的地方,一切都能从头开始。

真是个可怜又可恨的人,裴怜尘想。

有风轻轻吹过,坟前放着的桂花糕已经冷了,天边最后的日光慢慢收拢,在桂花糕的边缘微微闪烁着,像是早已冰冷的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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