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何条件?”
他朝他逼近一步,眉目间溢出冷冽之气:“本座想知道,数月前,厂督为何要带走上官祁。”
张渊猛然一顿,眸中闪过一缕无措。
他故作平静,“顾指挥使竟也开始调查上官祁了?”
“竟也?”
顾不言再次逼近他,双眸如钉子般钉在他身上:“看来,上官祁确实惹了不该惹的人啦。”
他一上前,张渊便后退。
直至退到与他隔出两尺的距离。
张渊略略思量,不禁后背发凉。
他摇头,讪笑一声:“没想到啊,咱家竟入了顾指挥使设下的局。”
他抬头看他,满脸的不可置信:“顾指挥使一开始的目的,便是为了打探上官祁的消息吧?因担心咱家拒绝,故尔以何生的画为引,诱得咱家驱使赵狗儿来行窃,如此,顾指挥使再以赵狗儿的性命来胁迫咱家就犯,对吧?”
顾不言并不否认:“厂督倒是个聪明人。”
张渊咬了咬牙,“这么说来,顾指挥使手里也并没有那幅‘十二月’吧?”
顾不言语带嘲讽,“厂督当真是个画痴啊,都到这个地步了,心里竟还在想着‘十二月’。”
张渊气得脸都白了:“顾不言,你别太过分。”
“不过是想找厂督打探点儿消息,厂督何必如此较真?”
“你想打探的消息,咱家无可奉告!”
“是吗,厂督可要想好了再说话。”
二人沉沉对望,剑拔弩张。
片刻后张渊后退一步,吞下恶气:“咱家早就说过,咱家只是按主子的意愿行事,至于其中因由,咱家并不知晓。”
顾不言语气森冷:“那就带本座去见一见上官祁。”
“不行。”
张渊厉声拒绝:“没有人可以去见他。”
“看来厂督是不想救赵狗儿了。”
顾不言一声冷笑:“作为厂督的影卫,赵狗儿胆大妄为行窃顾府,本座便只能将他投进诏狱了,不知他能否扛过狱中的刑讯,若是一不小心吐出点儿什么秘辛来,本座也必会如实禀报给皇上。”
“你……”张渊哽得说不出话来。
他咬牙切齿:“顾指挥使这是要逼着咱家背叛太后啊,你可别忘了,太后是你的亲姑母。”
顾不言冷哼一声:“厂督还是别扯太远了。”
张渊握紧拳,思量片刻后终是妥协:“好,我答应你。”
顾不言问:“上官祁被关在何处?”
“在宫里。”
“宫里?”他一时疑惑。
宫里除了处置犯错妃子的冷宫,再无关押人犯之处。
况且上官祁还是一个年过四旬的男子,会关在宫里的何处呢?
张渊答非所问:“敢问顾指挥使何时放了赵狗儿?”
“本座见到上官祁之时,便是赵狗儿被释放之时。”
“咱家如何能信你?”
“若本座失信,厂督大可去慈宁宫告发本座胁迫你一事。”
张渊怒视着他。
随后才道了句:“明日散朝后,咱家会带顾指挥使去见上官祁,也希望顾指挥使能信守承诺。”
“放心,本座也不欲与厂督为敌。”
张渊瞪了他一眼,气汹汹地拂袖而去。
顾不言盯着他的背影,嘴角却浮起一抹不屑的笑。
狡猾多端的张渊,其实也不过如此。
江潮给主子满上一杯茶水,继而感叹:“怪不得在鬼狱找不到上官祁,竟是被关在了宫里。”
顿了顿,仍是不解:“可一个男子,关在宫里多不方便啊,也不知太后此举究竟何意。”
顾不言望向门外的天空。
此时暮色将至,天空被笼上一层阴沉之色,看上去混沌而厚重。
他喃喃自语:“或许明日就能见分晓了。”
随后又吩咐:“备车,去世安苑。”
马车到达世安苑时,金毋意刚用完晚膳,正欲与梦时去宅中走走。
春兰匆匆来报:“姑娘,大人来了。”
金毋意一喜,“太好了,我这就去见大人。”说完转身就要走。
梦时一把拉住她的衣袖:“小姐……”
她一顿,“怎么了,梦时?”
少年嗫嚅着:“顾不言……来得过勤,小姐要提防。”
这才短短过去几日啊,他竟然又来了。
且还总是在这行将就寝的夜间过来。
他想来便觉愤怒、无奈,心如刀绞,
她宽慰他:“你放心,我都有数的。”
又说:“顾不言定是查到了上官祁的消息,我且先去问问。”
说完微微一笑,转身走了。
他看着她急匆匆的背影,蓦地踉跄了一下。
他想,今夜,他们是不是又要同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