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沙将一切声音掩埋,也蛰藏了危机与死亡。
裹得只有一双眼睛流露在外的少年在一阵敲打声中醒来,金猛地挣开双眼抖着身躯环绕四周,入目的依旧只有一望无际的沙漠。
金的一惊一乍无人在意,一个年龄相仿的男孩从金身旁路过,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背嘴里叽里呱啦说着金听不懂的语言。
最后金看着他指着远处不停冒着灰雾的炊烟才勉强明白了他的意思,金点了点头,一脚轻一脚重的踩在了柔软的沙子上。
细碎的沙子穿过洞口溜进了他的鞋内,金忍着不适慢慢的走到了那位正在忙活的妇人身旁。
一个巨大的锅子下面放着随意撕碎的草皮,橘色的火吞噬着草皮将国内的清水烧的一片滚烫,金走到一旁蹲了下来不等妇人交代便开始处理起放在地上满是尖刺的仙人掌。
这是金来到这个陌生世界的第三天,从一开始的慌乱惊恐到现在的逐渐适应,虽然金依旧无法听懂他们在讲什么,但至少简单的肢体语言他还是能看得懂的。
说到这金就不得不感叹自己的好运,突然出现在一个陌生的地界,周围全是沙子没有任何人生活的痕迹,这让本就是普通人的金慌乱了好久,万幸的是在金被太阳晒得快要中暑的时候遇到了这一群人。
金估测他们应当是行商,五匹骆驼上装满了袋子,有妇人有小孩,甚至还有几个带着刀身材魁梧的男人。
他们好心的收留了落单的金这让金非常感激,但同时另一个新的疑问便浮上了心头,一个言语不通、肤色白净的少年在沙漠中无论怎么看都很违和吧?
他们收留自己的理由真的有那么单纯吗?
异样的感觉涌上了心头,金突然觉得指尖一疼,低下头就看到仙人掌的尖刺扎入了自己的肌肤,金赶紧将它拔出,红色的血珠却顺着伤口流了出来。
金还没开口说些什么就被一旁的妇人抓住了手腕,她口中飞快的吐出一些金听不懂的话语,拽着金的手腕把他拉到了矮凳前。
粗糙的布料包裹着指尖,金望着眼前妇人焦急的神色,心中暗道:果然他还是想太多了吧?
金被推着离开了那块地方,坐在板凳上的少年无所事事,只能看着妇人忙碌的身影。
他一直都在寻找能够回去的方法,只是到目前为止金依旧一无所获。金不知道他消失的这段时间姐姐该会有多担心,要是这辈子都回不去了又会怎么样?
想到这金伸手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他可不能想这些丧气的念头,他一定会找到回家的方法的。
远处的风扬起了一阵沙,金伸手挡住了视线避免沙子飘入他的眼睛,余光却注意到了一道身影。
那是早晨把他唤醒的男孩,他缩着身子有些鬼鬼祟祟的,金有些好奇索性自己也无事便悄悄地跟了过去。
金看着他拐进了一个帐篷内,可碍于听不懂他们的对话只能无功而返,突然风带来了危险的号角,金急忙往人群聚集的方向跑去,却因为不适应沙子的受力点而摔倒。
沙子跑进了衣服内,金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在听到那些不安地、闹嚷嚷的声音时心中的猜测一闪而逝。
有什么危险发生了,金正准备爬起来身旁极快的经过一个骑着骆驼的男人,他手持着砍刀甩着石器向商队发起了攻击。
喷涌而出的鲜血,回荡着咒骂声,护卫拿起了刀溅在身上的红色血液有他的,也有土匪的。
也就是在这一刻金才真实的认知到,这是个危险的世界,这份危险来源于沙漠,来源于人本身。
同样也源于蛰伏的重重危机。
金从地上爬起,他要去帮他们,去帮那些给予他帮助的人,可他还是来迟了一步。
木质的箭穿过男人的眼睛从头颅飞出,唯有一段箭尾留在了前面,他瞪大了眼睛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任由那些土匪踩踏过他的尸体。
老弱妇幼被圈在一块范围内像是挑选货物一样被打量着,金还没来得及做些什么就被架着刀捆住了双手,也许是少年的相貌过于出众又或者他的肤色明显不像是这里的人,因此也只是被粗糙的手指摸了摸脸蛋,并未做其他的事。
但有些人就不像金那样好过了,其中一位哭泣的女人就被强行压倒,土匪撕扯着她的衣服,金只能别过头闭着眼听着女人近乎凄惨的叫声和男人淫邪笑声。
这个世界并不美好,金将这份憋屈、不甘、怒火藏于心底静静燃烧着。
他们拖行了很久,从早晨被吵醒,递给一块干巴巴的饼和两口水,吃完后就不停地赶路不管他们有多疲倦,多饥饿。这样下来短短一个星期的时间人数就从一开始的三十人减少到现在的三分之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