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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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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轻舟收回落在她脊柱上的视线,慢慢转身,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

“韵娘,”有别于方才铿锵激昂的回答,此刻,谢轻舟的声音落寞极了。

他背对着孟韵,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声气,“我初来苏城,原以为我们至少还算得上朋友。却不想,你竟是如此看我。”

算得上朋友……却不想,你竟是如此看我……

孟韵猛地一转身子,茫然地张了张嘴,愣是说不出一个解释的字。

来之前准备好了一肚子的话,不管好的歹的,在这一瞬间通通忘了个干净。

他当她是朋友?

孟韵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继而目光精准地落在谢轻舟的领口上。

男子素衣盘发,长身而立,唯有衣领袖口处的兰花点缀,是一身衣裳中唯一的亮色。

她……能信他吗?

背后传来清晰的衣料摩擦声,谢轻舟知道她在看着自己,清瘦高大的脊背微佝,显得落寞又凄冷。

他没有关窗,于是雨珠溅到窗棂,又飞溅些许到他脸上。

他的脸对着窗外,看着街上因雨势猛增,而来往避雨的人群,嘴角微微勾起——既非嘲弄,也非庆幸。

雨珠挂在谢轻舟浓密的眼睫上,眸子抬起又落下,湿润和冰凉随着他的动作反复涌现在他脸上。

他像是知道孟韵的想法,下一瞬便叹息道:“我从前年少轻狂,又缺少长辈约束,一直都不太懂如何与同年女郎相处。家中幼妹长年养在皇后膝下,我也甚少得见。如今见了娘子,倒是让我想起了家中幼妹,故而多生了几分怜惜之心。不成想关怀过分,徒惹娘子戒备,我真是……”

谢轻舟的语气委屈又无奈,再加上一个人孤独寂寞地站立窗边,大有遗世独立之风。

楚容若在此,定会震惊地双眼圆睁,下巴大张。

曾几何时,楚家族老,也是楚容祖父携她同去长安。她可是亲手捡到谢轻舟身上漏出的一个荷包,据说还是梨花郡主之物。

无奈谢轻舟死不承认,竟然推说是平康坊女子之物。

皇后既是抚养谢家三妹轻熙,又非囚禁,除了宫禁内院不能随意出入,哪点又阻拦了他们兄妹相见呢?

他会不知如何与女娘相处?真是笑话。

可孟韵不知他从前的事。

听到谢轻舟一番“肺腑之言”,只觉喉咙像堵了一大团棉花,似轻似重,压得她喘不了气。

徒劳地张嘴解释道:“大人,我——”

谢轻舟却在这时转身,抬手制止了她的解释,脸色平静又冷漠,笑意消失,唯剩无奈。

“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何帮你?现在问清楚了,也说清楚了。”他朝着门外朗声道:“谢楼,送客。”

“大人,我不是这个意思。”孟韵起身上前两步,焦急地不知如何是好。

其实话刚出口的瞬间她便已后悔。

只是如今才彻彻底底地明白过来。

谢大人是她的恩人,枉自己读了多年的圣贤书,怎么今日却对自己的恩人问这样一个失礼的问题。

就好比,自家羊圈失火,领居来帮自己救羊。过后自己却问人家,你为何要抱着我的羊?

这不是……妥妥的白眼狼吗?

“谢楼,送客吧。”谢轻舟明显已经不想与她多说。

谢楼推门而入,见状“咦”了一声。

他家郎君面色不善,孟娘子一脸急切,嘴巴开开合合,往日伶俐的模样浑然不见,倒显得笨拙了许多。

谢楼挠挠头,神情怪异得看着两人。

这是吵架了?不应该呀。

他家郎君连威严肃穆的皇后都可哄得眉开眼笑,怎会惹恼孟娘子。

带着一头雾水,谢楼拱手问道:“郎君有何吩咐?”

谢轻舟倒没有再提“送客”一事,只是无声指了指孟韵的衣裳。

谢楼“哦”了一声,立即明白了过来,转而对着孟韵解释道:“娘子勿怪。这身衣裳是在之前给大人买衣裳的布庄寻的。那布庄掌柜一听完我要拿衣裳,便塞了这件给我。大人吩咐早去早回,我便没有细瞧,还请娘子海涵。”

布庄掌柜与他说了许多,就差将衣裳夸得天上地下仅此一件,谢楼怕耽搁时间,便匆匆买了回来。

至于这衣裳是何样子,他还真没仔细看。

孟韵听后更觉愧疚,好端端得她多想什么。今日果然是魔怔了,怎会生出谢大人觊觎她的想法?

此事真乃无稽之谈。

虽说谢大人从前行事是荒唐了一些,寿宴那日随口的调侃,现在看来也定是无心之举。

话说谁人没有过从前,她不也曾觉得焦文俊是一个好人吗?

过去的已经过去,从前的荒唐事,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就好。

她实在不该怀揣着旧时的眼光,如此苛刻地来看待这位光风霁月的谢大人。

想到这里,孟韵先是朝谢楼道谢,再转向谢轻舟:“都怪孟韵一时情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误会了大人。还请您大人有大量,多多包涵。”

谢轻舟摇摇头,“没关系,我知你才经历了李六郎一事,难免对男子有些防备。也是我身边的人行事不当,不知为何也为娘子买来了兰花纹样的衣裳,这才引来你的误会。轻舟在此向孟娘子赔罪。”

谢轻舟说着就朝孟韵拱手,作势要给她作揖赔罪。

有恩于她的人反倒要向她赔罪,试问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孟韵早被他一番话说得心中又羞又愧,此刻也顾不得礼节,朝上托着他的手,一脸急切。

“使不得大人,您这样,孟韵真是羞愧得无地自容了。”

谢楼见状,已经悄悄退到了门后,将自己尽可能地遮掩起来。

谢轻舟的手却像是被她烫到了一般,连连往后缩,猛一下搭上窗棂,五个指尖死死扣着边缘。

“不妨事,是我考虑不周。”

说完,谢轻舟霍然侧身看向窗外,单手把着木框,似要关窗,又似要将其阖上。

孟韵茫然地看着自己伸出的手,愣了两下,慢慢地缩了回来。

她这次,好像真的过分了些。

对朋友真心相待,却反遭误会,是个人都会生气。

虽说谢大人是官,她是民,但同样是人,只要有心,肯定都会觉得难过。

谢轻舟侧身而立,孟韵看到他决然地闭上双眼,手掌无意用力,窗反而微微张开得更多。

雨水被风吹得飘摇,密密麻麻地打在他的脸上,眼睛上,也打在她的心上。

孟韵心中觉得万分愧疚,可谢轻舟一直不肯看她,便是想解释也无从说起。

这时,门上忽然传来三声极轻的声音,“陶家来人了。”

谢楼不得已,偏头去看两人,眼神示意外面该如何处置。

孟韵不知外面是陶家何人,但此刻与谢轻舟相处尴尬,她只好选择起身告辞。

“多谢大人今日相救之恩,改日孟韵定亲自登门道谢。今日是我糊涂,冒犯了大人。”

她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又道:“如蒙大人不嫌,韵娘其实早亦视大人为知交好友。”

说罢,孟韵侧身福了福,将一方帕子放在桌上,便往外走去。

“我送送你。”

孟韵刚出房门,谢轻舟的声音便在她身后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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