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听着听着就睡着了,半透明的身体趴在床边,整间屋子里弥漫着平缓的呼吸声。
墨烟流最初想要不要把他踹醒来丢出去。转念一想,宿星辰有洁癖又不是他有洁癖,跳下去把011抬上了床。
他自己坐到了窗户边。
穿过这间屋子的窗户往远处看,能看到圣殿后大片的花园,混沌原来就喜欢躺在那边晒太阳,天黑的时候像一座水墨勾连成的大山。
只是墨烟流第一次发现没有混沌的后花园在晚上那么清晰,天黑也不是真的黑,只是光线变得清冷柔和。
应该早点把他送走,墨烟流想。
他叹口气站起来,打算随便找间房间对付一晚,转身时一阵风吹进来,窗帘在屋内扑腾一圈,伴随着一阵雨砸在窗棂上。
墨烟流忙回去迎着风把窗户合上,很快大雨就淅淅沥沥落了下来。
窗外树枝摇摇晃晃,墨烟流心也被砸的摇摇晃晃。
墨烟流推门出去,在长廊中游荡半晌,不自觉的停在宿星辰那间屋子门外。
细小的雷声清脆砸下来,一如那个晚上,几百年前的事在他脑子里转了几圈,又从他话里平铺进现实。
墨烟流想,他情绪又不太好么?
推门进去时,跟那天一模一样的场景,宿星辰上衣半褪,坐在床上看自己胸前的伤口。
左胸一道长近二十厘米的贯穿伤,口子已经长好了,但伤痕还未消退,看着很吓人。
应该是副本中裴野的那道伤口。
墨烟流盯着他伤口看了一会,宿星辰干脆双手撑着往后一靠,把上半身全部暴露在墨烟流眼中,调笑着问:“身材不错吧?”
确实很漂亮,能看见清晰劲瘦的腹肌和腰部线条。
墨烟流回头把门关上说:“穿好衣服。”
“不穿,”宿星辰干脆把上衣脱下来扔地上,笑着说:“好不容易受这么重伤,可得让你好好看看。”
墨烟流从地上捡起衣服扔宿星辰身上:“你什么时候变这么不要脸了?”
“跟你没法要脸啊,谁叫你吃软不吃硬呢?我要早知道这个道理,咱俩没准走不到今天。”
宿星辰穿好衣服问:“你找我什么事?”
“没什么事,过来看看你。”墨烟流把鞋踢下去坐靠在床尾。
“这话说的跟老夫老妻似的,你再多说几句我又得陷进去找不着北了。”
宿星辰伸腿碰了碰墨烟流的脚,墨烟流缩了回去,却没要走的意思。
宿星辰看了看窗外,低笑着说:“没什么事都能过来看我,看来是大事。”
雨势渐微,黑暗像潮水一般涌进来。很清脆的白噪音,很容易让人犯困的晚上,一如既往,宿星辰只开了一盏昏暗的夜灯。
"我就是突然想到那个晚上了,"墨烟流冲窗外抬了抬下巴,说:“也跟今天一样。”
“哪个晚上?”宿星辰瞬间就反应过来,却还明知故问。
宿星辰就这毛病,有事没事总调戏他几句,墨烟流早习惯了。
宿星辰非要问,墨烟流就也毫不避讳地说:“你跟我表白那晚。”
“哦……所以是觉得周围这天气跟布景和那天晚上一模一样,突然开始伤春悲秋了,想让我再跟你表白一次?”
“那你靠过来,我在你耳边说。”
“那你得完全复刻。”墨烟流说。
“怎么完全?”
“你得先哭啊。”
宿星辰捂着眼睛就开始假哭,墨烟流笑着暗骂一声:“有病。”
“我伤心事多着呢,你靠过来我马上就哭。”宿星辰把手放下去。
“所以你来找我到底什么事,弑神还是做丨爱,总不能纯聊天吧?这时间多暧昧,要不然先做?”
“滚,”墨烟流白他一眼,说:“我就是好奇你那晚究竟去干嘛了,受那么重伤,后来也没机会再问你。”
“这时候心疼我了?”宿星辰挑了挑眉。
墨烟流无奈:“我先走了。”
“是魇。”
魇是一种游离在宇宙中的邪恶物质,因为吞噬了一位古神腐败的残躯,幻化出了自己的本体。他以妄念和罪恶为生,有蛊惑人心的力量。
“他虽然厉害,也不至于把你伤成那样。”
宿星辰纠结自己要不要说,但又觉得没必要藏着。
“因为我在那之前就受伤了,我把那颗心脏剜了出来。”
墨烟流手指一顿,强装镇定问:“然后你就把魇封印在混沌体内了?我说怎么再见到混沌时是在圣殿后山的禁地,还以为他犯了错,你也没告诉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