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知怎么,廖小峰的思绪竟透过香艳的画面逐渐神游。
他突然回忆起发烧那晚清醒时的细节,他和齐贴得要比面前两个人更加紧,当时屋里一半黑一半亮,倒比电视机上明晃晃的背景板来得有感觉得多。
还有被溢出的汗水打湿的身体,奇怪的心跳,以及某个被他故意忽视的存在……
他其实一直在给自己洗脑,生病发烧外加害冷,晚上睡觉抱一抱怎么了?
今天以前,他故意忽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改变,然而此刻种种细节在心里来回拉扯,想着想着他的脸腾地一下红透了。
齐天磊在边上焦躁不安。
他留意到廖通红的脸,恨不能现在就把人带回家,可真要是这么做了,又未免显得太奇怪。
此刻他不是没有冲动,冲动到一定地步,他脑子里的想象开始和眼前的画面相互结合,口干舌燥的瞬间,罪恶的波浪一阵阵席卷而来。
“我……我去卫生间。”冷不丁,他起身想要远离,就在刚才,他忽然觉得自己坏透了,坏里夹杂着现阶段处理不了的陌生情感,因此他要找个借口出去透透气才行。
没人在乎他说了什么,要去做什么,直到房门打开又关上,这个房间的气氛依旧如故。
等了一会,见人还不回来,廖小峰走出去寻。
一道门隔绝了两处空间,客厅里黑乎乎什么也看不见,把从屋里带出来的暧昧与冲动,全部吸进这片黑里。
齐的位置很好找,他正站在大平层空旷的阳台上,吹着冷风来回踱步。
阳台没有遮挡,直直面向维多利亚港,又因为楼层颇高,海两边五光十色的灯火尽收眼底,乍一看风景绚丽且美妙。
和白天相比,香港的夜更能凸显它的繁华多姿。
怪不得每年有那么多人削尖了脑袋,也要在这片弹丸大的地方努力挣出一番天地来。
即使险中求胜,也在所不惜。
看上去,齐天磊不像是在欣赏风景,他一会踱到这边一会踱到那边,然后屈着身体用手肘撑在栏杆上,不知正在思考什么。
偶尔转过来的半张脸,透露出他苦恼的情绪。
“也许是在担心沈琳的事。”廖小峰心道。
想起沈琳,许多现实的问题跟着涌过来,齐天磊不会一直住在他家,即使大学里两个人能做朋友,进入社会后认识这样那样的人肯定会渐渐疏远的。
他们之间的差距怎么看都是巨大的,要不是齐家里出事他们不可能成为朋友。
因此他的未来里,从来不肯添上齐的姓名,所下的每个决定,也只是为了勉强够格作为不那么掉价的朋友甲乙丙之一。
念及此,他在黑暗的客厅靠坐在沙发扶手上,反复品尝心里泛出的苦水。
阳台上的齐天磊终于吹够了风,他耷拉着脑袋钻进推拉门,一点不知道黑暗里有个人正翻江倒海地想着自己。
恰在此时,京巴的呜鸣和廖小峰的呼唤齐齐响起,令他猝不及防地心脏骤缩。
苦恼并未在他心中退去,只是稍稍消解几分,因此这会他的脑袋完全是放空的。
在听见声音后,来不及反应,垂下的眼帘适时捕捉到京巴的方位,就在他迈腿要踩过去的地板上。
天知道,这条老狗,何家最受宠的幺弟,好好的窝不睡,非要睡在冰冷的木地板上!
本能驱使他把脚往后一抽,然而惯性不允许他保持平衡,于是上半身代替趔趄的双脚迅速朝前跌去。
廖小峰只感觉双肩猛地一沉,跟着他的上半身被砸过来的重物给带倒,冷不丁朝扶手后方翻过去。
沙发扶手到他屁股往下,大腿中间的位置,以那里为轴,他做了个标准的后空翻动作,幸好何家的皮沙发实在软糯,坐垫又宽敞,就算在上面做个托马斯全旋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最终,他的后脑勺接触到的不是木地板而是滑溜溜的软皮。
肩上的力量在停顿前挪到沙发软垫上稳稳撑着,出于害怕,他的两只手则是死死勾住撞过来的坚实身体,软皮兜不住接触的物体,翘上天的四条腿就这么从斜上方滑落到沙发尽头的把手上。
途中发出油亮摩擦的“咕唧”声,狠狠捋了把两个人受惊的心脏。
木地板上的京巴没有挪动半分,它张嘴打了个哈欠,差点把老黄牙交代出去,被吵醒的起床气已被几声呜咽发泄完毕,是时候再度跌入美梦中了。
好半晌,沙发上不再发出任何声音。
但其实,两个人耳中喧闹得要命。
那是被突如其来的摔倒勾起来的马达,本该在一波高速奔跑中偃旗息鼓,可彼此交错的呼吸仿佛是漂洋过海的特级无铅汽油,就这么强行灌入狭窄的油缸。
瞬间飙成两辆F1赛车。
并不是不想动,只是那车飚得太快,使得脑袋成了团浆糊。
廖小峰可以勉强判断出齐的脸被硬撑着,离他的脸有些距离,然而不一会,他感受到撑在脑袋旁的两只手微微开始颤抖。
与此同时,暖热的鼻息越来越近地朝他面门上招呼,又或者是被他勾上去的手带过来的。
他不知道,他也判断不出来。
嘴巴周围敏感得不像样,通过吞咽口水的张合,他的舌头不安分地卷起来,嘴唇却是背道而驰地准备好了迎接另一双的舔捻。
什么都好,他盼望着有东西能和他的双唇一起陷入潮湿的纠缠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