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那天后来,傅渊逸直接赖盛恪房里了。
盛恪不在他也睡得特别规矩,铺好床,睡自己那半边,把盛恪的枕头当成阿贝贝摆在手边。
第二天霞姨来喊他起床,打开房门吓一跳,还以为傅渊逸连夜离家出走了,结果在盛恪房里找到的他。
霞姨气得一拍他屁股,“你这小孩,怎么又睡小盛这里了?”
傅渊逸迷迷瞪瞪地坐在床上,把盛恪的枕头抱在怀里支着脑袋,说:“霞姨,我发现……我哥床好像比我的舒服呢!”
“我都不想起来了。”
霞姨哪有不懂他的,“别找借口,再不起上学可就迟到了。”
小祖宗赖在床上找手机,发现他哥回了消息——回了六个点,发送时间是凌晨三点三十三分。
傅渊逸看得直笑,想象他哥盯着短信时那又凶又冷的脸,盛恪肯定不想理他,但又怕他回头没完没了地问,于是无语地给了六个点。
纠结了将近四个多小时的六个点……
傅渊逸不知怎么心里美了起来,一点没有造成盛恪失眠的负疚感。
他心情大好,对着周渡都有了笑脸。
周小公子自从表白以来,收到的只有傅渊逸的冷脸,还没见过他笑得这么开心,跟朵太阳花似的,又甜又好看。
所以周小公子也美了,觉得傅渊逸可能是被他骂醒了,想通了,打算弃暗投明了,终于发现他哥靠不住,打算投来他的怀抱了。
幸福突如其来,周小公子却没什么准备,昨天害怕话说太重,傅渊逸不再理他,都没睡好,今天脸色憔悴也不够bking,否则高低要在傅渊逸面前孔雀开屏一下。
不过没关系,可以等明天!明天他一定好好打扮打扮,让傅渊逸看到他的魅力!
结果!傅渊逸第二天请了假!
周小公子校服里一身骚气的粉色无处发挥,耳朵上的闪钻耳钉瞬间失去华彩。
周渡怒气冲冲地去问班主任傅渊逸为什么请假了。
班主任说傅渊逸家里有事,家长给他请的假。
周渡立马瘪了,没什么可说的了,不过傅渊逸没生病就好。
但想想傅渊逸昨天对他那个温柔又漂亮的笑,周小公子还是郁结在心。
凭什么啊,这么好看的傅渊逸怎么是单日限定呢?
他平时对着他那讨人厌的哥不会也这么可爱这么乖吧?
傅渊逸到底为什么要有哥哥啊!
烦!
-
傅渊逸起了个大早,和霞姨一起打包好早饭和要带走的东西,才去叫醒陈思凌。
陈思凌今早凌晨到的家,满打满算不过睡了两个多小时。
傅渊逸有点心疼,陈思凌却撸着他的卷毛不太给面儿地说,“家里最弱的就别瞎操心我们了。”
傅渊逸当即拉下脸,撤回一条心疼。
他们今天要去扫墓。
路上堵车,高架一路飘红,傅渊逸和陈思凌在车上吃了早饭,又补了一觉才到墓区。
今天又是个雨天,毛毛细雨最烦人,明明不大,却因雨太密而不得不累赘地多撑把伞。
墓区人多,陈思凌把崽揽在身边,深怕他被人撞着,腿还瘸呢,别再摔一跤,那可太遭罪了。
墓区烟味也大,傅渊逸进来就开始咳。不过年年如此,他已经习惯了。
之前几次来,他不想自己的咳嗽声闹到陈思凌,会硬忍着,好几次把自己手捏得通红。
后来被陈思凌发现,他二爹威胁下次不带他来看他凌爹,才把他这习惯纠正了过来。
凌遇的墓前放着一束白菊,是老太太来过了。
陈思凌在门口买了红黑漆,重新描了一遍碑上已经斑驳了的字,又给墓碑擦了一遍灰,把墓碑擦得干干净净的,而后放上他买的一礼盒尤为吸睛的黄玫瑰。
别人是来扫墓,而他是来看他的爱人。
所以每一年,他都带着凌遇最爱的黄色玫瑰来看他。
傅渊逸给凌遇上了香,磕了头,絮絮叨叨地说了些自己和盛恪的事。
还和凌遇请了假,说盛恪有考试,没办法来,明年会带他一起来见他的。
小话痨没说得太多,他知道他二爹才是最思念凌遇的那个。
所以说完,自己跑去一边待着了。
陈思凌手里捏着电子烟,目光随着他,笑说:“凌哥,你看我们崽懂事不?”
他用手抹掉了大理石面上的水,腿一屈坐在凌遇双人坟的另半边,和凌遇的墓碑同撑一把黑伞。
“再过四个月,逸崽就成年了,18岁了。”陈思凌佝偻地撑在腿说着,“是不是感觉时间有点快?”
“是吧?”无人回应,他只能自己跟自己对话。苦笑一声又侧头,抚了一下黑白照片上的人儿,“我都要38了。”
“可凌哥你还是这么年轻,这么帅。”
墓碑上的照片是他选的,是30岁的凌遇。
陈思凌那会儿评价说他身上既有三十岁男人的成熟,又有男大的干净帅气。
所以,爱上凌遇是他这辈子眼光最毒辣的一回。
却又过早的失去了他。
陈思凌没和凌遇“聊”太多,更多的时候,他只是安静地坐着。
陪凌遇看一场雨,或是等一阵风。
走前,陈思凌蹲在墓前,敲了敲那盒玫瑰,“我每次来都给你带花,你怎么不知道来梦里见见我?”
说着,抹了把脸,笑了声。
沉默片刻,才又说:“哥,我走了啊,崽还在等。”
他站起来,又垂眸,终究哽咽,“凌哥,你要还疼我……就回来看看我吧。”
“让我梦见你。”
我真的……太想你了。
陈思凌带着傅渊逸走了,而他们身后,几个墓区的管理人员正在议论着他。
“诶,是那个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