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盛恪回去上课后,傅渊逸仿佛霜打的茄子,干啥啥不得劲儿。
蔫了十来天,再抬头就轮到他收骨头了。
崩溃汤泽:要开学了!要开学了!我不能接受!
傅渊逸噼里啪啦收了汤泽几十条微信,他也有点崩溃。他截了个红点去问盛恪:哥,我平时也这么烦么?
盛恪应该在上课,没回。傅渊逸这才又点开崩溃汤泽的对话框。
辶免丶:师傅别念了![晕]
辶免丶:开学就够烦的了!你还要念念念!让不让活啦?!
崩溃汤泽:[疑惑]我们不是昨天才刚放假的吗?我那么长——的假期你看见了吗??
崩溃汤泽:我们甚至大半年没见过面了!逸啊,你是不是不爱爸爸了?
辶免丶:[鄙视]是啊,不爱你,我更爱我哥。
不受宠の汤泽:行!你眼里就特么只有你哥!你哥给你下蛊了!
辶免丶:嗯呢。下了。
在汤泽叽叽歪歪的哀怨声中,高一学子重返校园。
傅渊逸有点厌学情绪,倒不是不想上学,而是不想去国际学校,要不是怕陈思凌添麻烦,他高低得让他二爹给他换个学校。
“傅渊逸。”讨人厌的声音一大早就在耳边响起。
傅渊逸冷着脸,眼皮也没抬,自己把自己的桌子挪好,开始整理教材。
但他不搭理人家,架不住人家非要来惹他。
“我上学期的提议,你想得怎么样了?”
三月,天还冷,来的人却已经把冬季校服敞着了,里头倒是穿得规整,白衬衫加毛衣。头发剃了个板寸,左耳戴着的银色耳钉,中二又扎眼。
傅渊逸觉得烦,看都没看他,也没回话。
那人吃了鳖也不在意,一屁股坐在傅渊逸的桌上,指节敲了敲,“不理人?”
傅渊逸还是不说话。
那人索性手按在桌上,前倾过来,硬凑到傅渊逸面前,“嘿,”浓眉一挑,“别不理人啊。”
傅渊逸:“……”
果然同一句话,看不顺眼的人说出来就很找打,傅渊逸那棉花般的拳头都硬了起来。
“你到底要干嘛?”傅渊逸抬眼凉飕飕地看过去。
“做我男朋友。”那人说,“都追你半学期了。”
“……”傅渊逸深吸一口气,“你有病?”
陆续有人进教室,看到他俩,非但没人惊讶,甚至还有一两个开起玩笑的。
“周渡,开学第一天又追上了?”
“你别高中三年,到最后都追不上吧?”
叫周渡的男生长腿支着地,朝傅渊逸歪了歪头,脸上演得惆怅:“是啊,挺难追的。”
“人家弯不弯啊,你就追?”
周渡弯下腰,就着旁人的话认真问傅渊逸,“你弯不弯?”
傅渊逸还是觉得他有病,用课本怼了怼他的屁股,“麻烦滚开。”
“没正面回答,那就有可能了?”周渡屈指抵着下巴,“那考虑考虑我?”
“不考虑、没兴趣。”傅渊逸斩钉截铁,“你再这样,我和老师说了。”
周渡耸耸肩,“说了我也还是会追。”
神经病就是神经病!无法交流!
也是,如果不是神经病,谁会在高一刚开学一个月跟一个同性别的男生表白,还一点都不遮掩,搞得人尽皆知。
傅渊逸躲都躲不掉他。
他说自己喜欢女孩子,周渡说没关系,他没追到女孩子之前,可以跟他试试。他会努力改变傅渊逸的性取向。如果傅渊逸实在喜欢女生,他也不是不可以女装。
傅渊逸说自己有喜欢的人,周渡说没关系,他不介意当三。
傅渊逸最后没办法了,直说自己不会喜欢他。周渡还说没关系,也许他追着追着,傅渊逸就喜欢他了。
傅渊逸觉得——是真有病啊!
所以其实傅渊逸不是不合群,就算真的不合群,原则上他也不会让“不合群”成为一个能让陈思凌操心的问题。但有了周渡这个瘟神一般的存在,傅渊逸实在没办法合群。
周渡在的地方自成一个结界,别人不太愿意靠近。
他成天跟着傅渊逸,就导致傅渊逸的身边也没什么朋友。
倒不是因为周渡有多混,而是因为周渡是某企业的少公子,人家爹厉害,给学校砸了不少钱,所以少公子只要不做出什么太出格的事,老师对他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其他人更不乐意惹他了。
所以周少看上的人,大家自然敬而远之。
傅渊逸烦不胜烦,平时温温和和、在盛恪面前乖得不得了的人,这会儿脸冷下来,眉眼也凶,“你能不能别盯着我?”
周小公子笑起来,说:“不行。我喜欢你。”
傅渊逸:“……”他被烦得胸口疼。
周小公子趁上课前最后的空隙:“逸崽,你再考虑考虑。”
傅渊逸拧眉:“我比你大。”
周小公子立马改口:“那,逸哥,你考虑考虑我。”
傅渊逸不想拿正眼瞧他了。
傅渊逸整整被周渡烦了一礼拜,烦得脑瓜子嗡嗡。周五放学后,傅渊逸直接让司机送他去了附中。
盛恪还没下最后一堂课,傅渊逸在门口等,等听到下课铃,他才发消息给盛恪——哥,我在校门口。
没几分钟,盛恪匆匆而来。过来先把傅渊逸上下扫了一遍,才问:“怎么来了?”
傅渊逸眨眨大眼睛:“想你么。”
盛恪:“……,好好说。”
“上学上得有点烦,所以就过来了。”
盛恪不懂他的什么逻辑,但既然人来了,又等他那么久,总不能直接把人赶回去,只好登记出校。
门卫保安见着傅渊逸已经很熟了,吐着茶叶沫子和盛恪感叹:“你弟真黏你。”
盛恪看向傅渊逸,很轻地笑了声,“嗯。”
傅渊逸凑过去问:“烦不烦人?”
盛恪:“有点。”
傅渊逸苦哈哈地抽了抽鼻子,“哎,叔叔我好惨……”
“别演。”盛恪拍拍他的后脑勺,登记完提溜着他走了。
刚走出去几步,背后传来一声吼:“祖宗们,等等我啊!!”
蒋路龙飞凤舞地在登记本上签了字,追过来,喘得声音都哑了,“盛恪,你不够意思了啊,怎么下了课自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