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陈思凌黑着脸,把黏人精抱起来,“谁打你了?”
凌遇给黏人精擦了眼泪,又给他检查了一下手和腿,关节处都红。
显然是摔跤了。
陈思凌有点上火,凌遇让他别急,把黏人精抱过来很耐心地问他怎么摔的。
黏人精抽抽搭搭地回答说,知道他们来了,就从后院跑过来,结果跑太快摔了一跤。摔在了石板和石板之间。
陈思凌表情一言难尽,“我就说你笨。”
黏人精挂着眼泪鼻涕,老实地点点头。
凌遇把黏人精交给陈思凌,自己去问管理人员要了医药箱。
他单膝跪着,耐心又仔细地把黏人精的伤处都处理好,然后摸了摸黏人精的脑袋叮嘱他下次不要跑太快,他们会等他。
黏人精抱着陈思凌的脖子问,“那下次也要等很久吗?”
凌遇抬眸看向陈思凌。
陈思凌噎了噎,说:“不会吧。”
黏人精吸吸鼻子,“可我这次等了很久。漂亮叔叔如果能早一天来,就可以一起为我过生日了。漂亮叔叔,明年你能来吗?”
陈思凌心里酸酸的,“你5号生日?”
黏人精摇头,“不是的,我们都是被丢掉的小朋友,大家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生日,所以是统一一天过的。”
陈思凌闻言,表情变幻莫测,最后苦哈哈地看向凌遇求助,“凌哥,我怎么觉得这小屁孩在想方设法惹我心疼?”
凌遇笑起来,在一大一小的脑袋顶上都撸了把。
回去的路上,陈思凌问凌遇:“凌哥,你今天带我来是……”
“原本只是想带你来看看他的,他一直在等你。”
陈思凌瘪着嘴,有点烦地说:“够缠人的。”
说完又问,“他应该是自己摔的吧?”
凌遇回答:“是。我找老师确认过了。”
陈思凌“哦”了声,“那就好。脑子这么笨,也不知道会不会被欺负。”
凌遇笑笑,喊他。
“啊?”陈思凌应了声。
“其实我也有私心。”凌遇将车停好后,看着陈思凌郑重地说:“我现在已经符合收养人的条件了,年满三十周岁,无子女,有抚养、教育和保护被收养人的能力。”
陈思凌突然反应过来,其实不是凌遇有私心,而是凌遇看破了他的心。
“当然,选择权在你。”凌遇温柔地说,“你不用想得太多,但凭心意就好。”
“如果你愿意收养他,就请你相信我们有能力将他养好。”
“如果你并没有做好准备,也不用自责难过,这不是一道必须给出完美答案的选择题。”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路要走。要是你不放心他,我们也可以资助他,直到他长大成人。”
领养黏人精的那天,天气晴朗得不像话。
陈思凌抱着黏人精感叹:“你得逞了。”
黏人精依赖地圈着他的脖子,整个人都缠在他身上,像只树袋熊,糯声糯气地对着陈思凌喊:“漂亮哥哥。”
原本热到想把他扔下来的陈思凌耳根子被他喊得一软,一路都给抱着。
可后来漂亮哥哥就不太着调了,要给人喜当爹。
凌遇给小黏人精起了名字,姓氏没改,还姓傅,那是他的出生与过去。
取名——渊逸,是希望小黏人精以后能逃离各种苦难深渊,过得安逸快乐。
生日订在了他到家的那天,8月15号。
于是,凌遇成了傅渊逸的凌爹。
陈思凌成了傅渊逸的二爹。
傅渊逸被人喜欢的能力像是与生俱来的。从小招老师喜欢,也招同学喜欢。
毕竟漂亮、粘人、爱撒娇,虽然干啥啥不行,但嘴甜第一名。
陈思凌第一次被喊家长,是送傅渊逸去幼儿园的第五天,老师说俩小男生为了和傅渊逸放学时候走一起牵手,打起来了。
给陈思凌弄懵了,于是陈思凌又喊了他的“家长”——凌遇,一起来聆听老师的教诲。
等从办公室出来,陈思凌皱着脸问:“为啥俩兔崽子为我家崽打架,我们还要听训?”
“长得漂亮乖巧还是我们的错了?”
凌遇提前预判了陈思凌的话,用手把傅渊逸的耳朵捂上了。
傅渊逸上小学也被喊过家长。
为了争同桌,一小孩的家长特地找了老师,说要安排自己孩子和傅渊逸坐。
傅渊逸原本的同桌不干了,也找家长。
陈思凌叹着气,越发觉得自家小崽儿是个祸害。也难怪呢,他当初就是这么着了道的。
初中稍微消停了点,因为傅渊逸出了车祸,休学一年。
身体也不好了。
不过他这副惨兮兮柔柔弱弱的模样,又给自己招了个汤泽这样的——一个迄今为止的心愿是想当傅渊逸大哥保护他的中二病。
再后来是盛恪。
虽然陈老板人在外,关心这俩孩子的时间不多。
但从平时聊天加之霞姨的转述上不难看出,盛恪大抵也快被傅渊逸哄过去了。
总而言之,傅渊逸从小能骗,能哄。
人缘好得叫陈思凌害怕,招蜂引蝶地没个完。
所以这次被老师说傅渊逸不合群,感觉有点融不进班级,陈思凌差点怀疑老师是不是搞错孩子了。
他家逸崽……不合群?
“傅渊逸,你给我说说,怎么回事?”陈总正儿八经地问。
傅渊逸“啊?”了一声,傻愣:“老师说我融不进班级啊?”
“我没觉得哇,我和班级同学都挺好的。”
说着傅渊逸掏出微信给陈思凌展示,“喏,班级的人一半都加了微信呢。”
陈思凌到底是不怎么放心。
晚上给盛恪发了消息,问他什么时候开始放假。
盛恪回复说,过年放十天,前面加一天,后面加两天。
陈思凌原本想让盛恪去探探傅渊逸的口风,两个孩子差不多大么,可能比较好吐露心声。
但最后还是没说,毕竟高三生,学习都忙不过来,哪儿有时间替他关心傅渊逸的心理状况。
可没过一会儿,盛恪发来了消息,问:凌叔,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说?
陈思凌:没。你好好学习就行。
盛恪:您要说的事和傅渊逸有关?
嘿,小崽一个比一个精。而让他更意外的是盛恪会这么主动问及傅渊逸。
陈思凌:是有点事。不过没那么重要,等你放假了再说。
盛恪回复:好。
几秒后,原本在客厅吃薯片追番的傅渊逸,趿着拖鞋匆匆跑回房间,接起一通电话——
“喂,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