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雨淅淅沥沥又下了一整周。
傅渊逸每天吃完晚饭拽着他哥出去溜达,美其名曰,“带你逛熟了,以后不会走丢。”
他哥觉得这种生活方式太老年人。
“老年养生局嘛。”傅渊逸说,“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
能不能活到九十九盛恪不知道,他现在挺不想跟傅渊逸走一起的。
那天晚上去逛了隔壁街的夜市。雨后的空气里飘着烟火气,傅渊逸闻着闻着就被吸引跑了。
才吃过晚饭的人,又催着盛恪给他买了两串烤串,自己则去买了两杯水果茶。
盛恪的没放糖,他的三分。最后他的三分到了盛恪手里,没糖的成了他的。
他吸溜着里头的茉莉花冻,吐槽盛恪,“哥,你这么高冷的人,居然喜欢吃甜的?”
盛恪用串堵住了傅渊逸的嘴。
傅渊逸吃不了辣,但每次都喜欢点辣的。
菜且爱玩。
一边斯哈一边吸溜果茶,忙得要命。
盛恪看不过去,拿过串,给他把上面的辣椒粉抖掉。
傅渊逸吸着鼻涕,“干嘛哇!这样没味了!”
盛恪毫不留情:“吃不了就乖一点。”
这话不像是盛恪那冰山性子会说的,以至于两个人都愣了几秒。
但这话效果不错,傅渊逸后面都挺老实的。
回到家后,傅渊逸收到了“窝囊汤泽”的微信,说周一不下雨,订了那天去迪士尼。
辶免丶:求求了,你快把昵称改了吧!
窝囊汤泽:咋了?
辶免丶:看着太窝囊了……
要去迪士尼的汤泽:哦。
辶免丶:[大笑]你这名,小公主?
要去迪士尼的汤泽:[涂指甲油]嗨,姐妹~
辶免丶:迪士尼那天我肯定给你买公主裙,你等着。
周一是个阴天。傅渊逸同学起了个大早——八点。
当然,他是不可能自己顺利起床的。他没定手机闹钟,定了他哥的叫醒服务。
有一冰山杵房里,一语不发地盯着你,比什么铃声都好用。
平时赖床半小时的小少爷,这次就赖了五分钟。
“哥,我走啦。”傅渊逸探头和盛恪打招呼。
盛恪起身陪他到玄关,憋半天,憋出一句,“路上小心。”
他实在不擅长说这些。
傅渊逸被他凝重的表情逗笑,穿鞋都穿不稳,单腿跳了两下一头扎在盛恪肩上。
盛恪满脸无语。
傅渊逸扶着他肩抵了好一会儿,说,“嗯,知道了。”
傅渊逸走后,偌大的平层里就剩盛恪一个人了。
以前他很喜欢这种时刻,对他而言,独自存在的时光是种馈赠,终于可以从晦暗的日子里得到短暂的喘息机会。
不用处处避让,小心翼翼。
不用听着冷嘲热讽,又扮演透明人的角色。
可今天竟会觉得太安静了。
但仔细想来,平时傅渊逸在家,他也是闷在房里刷题。
傅渊逸偶尔才会蹭过来溜达一圈。大部分的时候,他们还是各自归各自。
所以习惯真的是很可怕的东西。
短短三周,已经让他习惯了有傅渊逸在身边的日子,习惯了有家的感觉。
不过他这点莫名的情绪感慨很快就被小少爷打破了。
因为小少爷在家话唠,在外也话唠——用群话唠。
短短一个上午,盛恪在群里里看过了迪士尼的红砖门头。
迪士尼的门票、垃圾桶、路灯……
冰激凌、气球、巡游花车……巡游花车甚至是完整视屏,拍了五分多钟。
开着会的陈思凌:@辶免丶你可消停点,吵到我和你哥的眼睛了。
辶免丶:那你别看,我拍给我哥看的,让他有参与感。
陈思凌:哟,相依为命两个礼拜,关系这么亲了?
辶免丶:[骄傲小狗]
盛恪从来没这么勤快地看过手机。
后来有段时间辶免丶安静得不像话,盛恪重启好几次,还去查了话费,最后忍不住在群里@了辶免丶。
1:@辶免丶玩得怎么样了?
辶免丶:[图片]
辶免丶:在飞越地平线坐牢呢,排两个小时了![痛哭][痛哭][痛哭]
难怪没声了。
陈思凌:崽,去给自己买个兔子耳朵。
辶免丶:咋?
陈思凌:好玩。
辶免丶:[翻白眼]二爹,你这恶趣味能改改吗?
陈思凌以前趁他小好欺负,还给他穿过小裙子,戴过兔子尾巴。
辶免丶:[图片]
盛恪点开图,是一张抓拍。
图里的傅渊逸戴着紫粉色兔子耳朵发箍,耳朵的最下面——脑袋正顶上,有一朵蓝色的小花。
少年白到反光的皮肤被太阳晒得发红,脸上挂着亮晶晶的汗,深棕色的卷毛一缕一缕贴在额头。
大概是因为迎着光的缘故,他用手稍微挡了一下,笑得腼腆又无奈。
陈思凌:多可爱。
辶免丶:汤泽问女生要来的,一定要我戴[鄙视]
陈思凌:汤泽这孩子以后有大出息。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