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郝曼大笑起来,“你爸妈连游戏都不让你玩吗?来,我教你。”
郝曼大大方方地教多杰玩游戏,一边教还一边哼歌。
多杰看着郝曼的侧颜出神。多杰心想,这一世的拉姆能说话,能唱歌,很爱笑,阳光大方,周围人也都很爱她,她过得很好,自己就值得了。
值得了。多杰在心里反复地说。
就在这时,班长忽然来到了郝曼身边,插进两人中间。
“郝曼,你在玩这个游戏啊?真巧,我也在玩,咱俩比比?”班长是个笑起来有酒窝的男生。
“比就比,谁怕谁。”郝曼不服气地说。
多杰被班长挤到一旁,他虽然听不懂班长的话,但看班长的眼神,他大概能猜到些什么。
多杰有些落寞地垂下眼,心里阵阵发酸。
休息好了,大家继续往山上走。剩下的这一段路班长屡屡插到郝曼跟多杰中间,多杰心里不高兴,但他又理智地劝自己:没有什么可不高兴的,自己只是一只鬼,来看一眼拉姆过得怎么样就够了,其他的,别多想。
各个班的队伍陆陆续续到达了山顶,山顶全是穿校服的学生,一时间有些混乱。
多杰一到山顶就趁着人多跑了。
“多杰,你快去找你的班级在哪吧!”郝曼对多杰说,但她一转身,却发现多杰已经不见了。
郝曼突然心里一阵发慌。她也不知道她在慌什么,但她就是觉得慌,好像一个自己可以依赖的人消失了一样。
这种感觉很奇怪,因为对郝曼而言,多杰只是个刚认识几个小时的人,哪里谈得上“可以依赖”?
接着,老师组织学生们分组搭帐篷,郝曼和班长在一个小组,班长忙前忙后,基本没让郝曼干活,而郝曼心不在焉,到处在找多杰的身影。
晚上,学生们围在帐篷周围拉歌,郝曼没找到多杰,心情有些低落。
山顶有景区修建的公共厕所,郝曼借上厕所的名义离开大部队,但她没去上厕所,而是悄悄跑到没人的地方,小声地喊:“多杰,多杰。”
大树后,多杰的身影在黑暗之中出现了。
郝曼开心地笑道:“我就知道。我猜你性格内向,不会喜欢拉歌那种活动,肯定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了。”
多杰听不懂郝曼说了什么,他只觉得拉姆的声音真好听。
郝曼道:“你就不能跟我说句话吗?一直都是我在说。”
多杰真的很想跟郝曼对话,可他真的听不懂。
这时,多杰抬起手腕,擦了擦手腕上手表的表盘,这是左轻白戴在他手上的,左轻白说,到了九点他就会灰飞烟灭。
左轻白教了他怎么看表,所以多杰知道离9点已经不远了。
多杰鼓起勇气,向郝曼伸出一只手,用藏语对郝曼说:“你能牵一下我的手吗,拉姆?”
郝曼听不懂藏语,但通过多杰的动作,郝曼判断他想跟自己牵手。
郝曼脸一红,神差鬼使地伸出了手,握住了多杰的手。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伸手,她只是觉得这个动作她曾经跟多杰做过。
多杰哭了。
郝曼一愣,她刚想问多杰为什么哭,然而就在这时,班长带着几个男生急匆匆地来找郝曼。
见有人来了,多杰“嗖”的一下躲到树后面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郝曼,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种没人的地方?太危险了!”班长一脸着急。
“对不起,让大家担心了。”郝曼说,“是老师派你们来找我的吗?”
班长摇摇头,接着他向另外几个男生使了使眼色,那几个男生纷纷从背包里掏出大束的玫瑰花,玫瑰花上点缀着彩灯,彩灯一亮起,美呆了。
男生们簇拥着班长和郝曼,班长也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大束花,向郝曼表白。
其中一个男生起哄道:“他为了把这些花带上山,不被老师发现,花了好大心思呢!看在他这么有心的份上,你就答应他吧!”
树后的多杰看到了这一幕,他虽然听不懂汉语,但看这场景,也能猜到是在干什么。
多杰的心揪着疼,他努力安慰自己:没事,这说明拉姆这一世有很多人爱。
9点马上就要到了,多杰来不及落寞,他离开树后,钻出灌木丛,跳到一旁的小路上去,快速离开。
“多杰!”忽然,多杰听到了郝曼的声音,原来郝曼发现树后面的多杰不见了,在叫他呢。
班长在跟郝曼表白,但郝曼却在找多杰。
“多杰!”郝曼找不到他了。
多杰没回头,而是越走越快。
9点到了。
左轻白给多杰的那块手表被她下了咒术,9点一到,咒术生效。多杰突然感到手腕一阵刺痛,他低头一看,只见从戴着手表的地方开始燃起了蓝色的火焰,火焰迅速蔓延,蔓延至多杰的整个身体,多杰化成了一团蓝色鬼火,鬼火在山间小路上孤独地燃烧、燃烧,最后熄灭。
另一边,左轻白和路回看完电影,路回开车送左轻白回到剧组。
下车时,左轻白抬起头,她看到一束细小的蓝色流光升到空中,在夜空中化成一颗星星。
左轻白知道,多杰已经灰飞烟灭了。
其实左轻白一直都懂,有些鬼也很可怜,它们害人是事出有因,但鬼就是鬼,捉鬼师灭鬼是世间规矩,既然当了捉鬼师,那就只能做个无情的判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