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页缩着脖子讪笑两声,“奴才不是故意的!”
顾承宴没有说话,眼神冷若冰山。
竹页苦着一张脸,忍不住道:“公子,要不我去跟大少奶奶说说,让她别叫表姑娘总往这来了,打扰公子休息。”
“不必!”
多日沉默的男人终于出声,带着浓浓的怒意和一股不知名的委屈。
“她若在意,早就来了!”
竹页听着这话里浓浓的委屈,忍不住一阵牙酸。
“兴许,大少奶奶是太忙顾不上呢?大少奶奶从前经营铺子就忙,如今不仅要管铺子,还要管理府中内务,只怕每日忙得昏头转向,所以才没注意到表姑娘的举动。”
“奴才去跟大少奶奶说一声,保准今日大少奶奶就把那表姑娘赶走了!”
顾承宴再次沉默。
竹页瞧着他虽然没开口说话,态度却有了缓和。
立刻往外走,“公子等着,我这就去!”
“不必,我自己去。”
话落,顾承宴已经消失在竹页视野之中。
*
蔚莲阁本是覃竹园后的一个小院子,叶青漓嫁进来后,知道顾承宴不会与自己同住,所以主动搬了过来。
原本简单朴素的小院,经过叶青漓半年多的打理,如今已生趣盎然。
走过长廊,能看见一条垂花拱门,绽开许多金色小花,阳光洒下时金光熠熠。出了拱门就是叶青漓命人搭的秋千,日头好的时候,她就会在廊下荡秋千。再往前走是一片花海,粉红,玫红,大红色的花朵开得灿烂又随意,散发着叫人迷醉的香气。
顾承宴想着叶青漓今日忙碌,思考自己该如何开口提起陈若茵的事,耳畔已传来叶青漓和采莲的对话。
“她当真这么做了?”
“是呀,大小姐竟当真降价售卖,可馥春斋里的都是仿品,质量远远不如霓裳阁,马娘子说除非她们降到成本价,否则没有客人愿意买单!这铺子恐怕也开不长久!”
“也好,她自找死路,就不必我再出手了!你告诉马娘子,必要的时候推她一把,其他的不必管了。”
“是。”
采莲脆生生地应了句,忽然问道:“小姐,府中那个表姑娘不用管吗?”
“管?怎么管?”
“自然是将她赶出去!”
“那可不行,那是公爹和婆母指名道姓给夫君的妾室,我怎么能赶她走?何况,我又不……”
“夫君?”
叶青漓转个身的功夫,看见顾承宴沉着一张脸站在门口。
她惊讶一瞬,忙扬起一抹微笑。
“夫君今日怎么来我这了?可是有什么吩咐?”
顾承宴自打算彻底不回白云观后,便自己给自己找了个职务。叶青漓不清楚到底是做什么的,不过也不清闲就是了。
这是自赵氏生病卧床修养后,两人第一次见面,她总感觉顾承宴瞧着自己的眼神好像有哪里不对?
顾承宴并未开口,只是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她,眸色深沉无边,眼神复杂得叫叶青漓读不懂。
“夫君怎么这样看着我?是我今日脸上的妆有问题吗?”
叶青漓说着,下意识看向采莲。
采莲快速又仔细地确认叶青漓妆容无误,冲她摇了摇头。
顾承宴黝黑的眸子一刻未曾离开叶青漓,“我听说你近来管理府中内务,十分忙碌,所以来看看。”
“多谢夫君百忙之中还记着我,不过那些小事我还能应付得来。”
“既然如此,为何府中表妹一直没有住处?”
叶青漓怔了一瞬,眨了眨眼睛。
“住处?有啊,她不就住在……”
“住在我的院子外面?”
“呃……”
叶青漓刚想解释,又听顾承宴继续道:“我瞧她日日在我院子外风吹日晒,实在可怜,劳烦娘子为她换个住处,可好?”
“哦,好。”
直到顾承宴离开的时候,叶青漓都没缓过神来,他特意来一趟蔚莲阁,就是为了和自己说陈若茵的事?
不知怎的,叶青漓觉得心里闷闷的。
她摇头甩开那股不舒服的感觉,“采莲,去告诉表小姐,以后无事不要随意在覃竹园外走动。”
“是。”
*
陈若茵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来了顾府快半个月,却连顾承宴的影子都没见到!
不仅如此,自己还被顾府大少奶奶提醒,日后不得靠近覃竹园半步,彻底断了她给顾承宴做妾的路!
“小姐,这下怎么办?大公子见不到也就罢了,连那位大少奶奶似乎也生气了,咱们还能在顾府待下去吗?”
陈若茵也十分忧心,不过她来顾府之前就想好了,不成功便成仁!如今还没开始,她不能就这么放弃。
她一双星杏眸在黑夜里闪了闪,“这府里,总还有欢迎我的人!”
赵氏每天揪心自己的中馈被夺不好好养病,因此顾承英吩咐下人不准将府内任何变故告知她,自她然不知道陈若茵已经进府半个月。
当陈若茵因为几番勾引顾承宴无果而悄悄联系上她时,赵氏立刻气得想吐血。
自己和顾承宴早就结了怨,给他娶的妻子他都不肯碰,哪里会愿意见一个半路进门的妾室?
不过陈若茵并不了解顾府阴私她理解,所以赵氏很快给陈若茵想了个好主意。
第二日,陈若茵看着手里的小瓷瓶,脸上划过一抹犹豫,这种关乎女儿家声誉的事,一旦失败便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可是想到若是再次回到老家自己会受到什么待遇,她眼底的那抹挣扎之色才渐渐化为笃定。
“去告诉赵夫人,我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