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
顾承宴抬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我曾经一直以为母亲是因为难产生下我后身体大伤,所以才在几年后早逝。今日听了贺大夫的话,我才意识到事情可能比我想得要复杂。”
“母亲孕时父亲将赵氏带进府中,两人无媒苟合被母亲撞见,她生气怒骂,引发早产,后来虽侥幸活下来,可她每一日都不快乐,加上身体元气大伤,自然心力衰竭。”
顾承宴语气十分平静,平静到有一丝癫狂。
“母亲临终之前,总是做很多的梦。”
“她说梦见我长大后一直孤身一人,父亲却被赵氏哄着不让我娶妻,所以一早定下了和叶家的婚事。她还说梦见我被父亲请为世子,遭到赵氏毒手,所以强令要求父亲在我成年之前不准立世子。”
他眸中似有泪光闪过,“我当时只觉得她病得厉害,不曾想她竟是遭人毒手!可恨我身为人子,不仅没有替她报仇,还和仇人同一屋檐下生活了十几年!”
“我真是世上最糟糕的儿子!”
“当然不是!”
叶青漓走过来,一手按在他肩上。
“纪夫人临终之前做得全都是和你有关的梦,可见她心里念着的都是你,她最希望的也一定是你能够快快乐乐,平平安安地长大!”
“你如今身体健康,已经是完成她的心愿了!”
“中毒一事,她自己尚且不知,你一个小娃娃又从何处知晓呢?”
顾承宴摇头,“我该知道的!”
“即便我不知道赵氏做得这些事,也不该因为厌倦了和她争,一个人躲到山上去,叫她白白得了便宜,看了母亲这么多年的笑话!”
顾承宴说着,再也控制不住双手抱头自怨自艾起来。
“是我的错!”
“都是我的错……噗!”
“夫君!”
顾承宴突然吐出一口血,叶青漓下意识伸手扶住他,吓得几乎失了声。
刹那之间,叶青漓她忽然想起来,刚刚重生时叶蕙珠曾说过,顾承宴是病秧子,短命鬼!
上一世,顾承宴活到了什么时候?她不记得了!总之自己得封诰命之前,已经很久没有听说过顾承宴的消息。
难道说……?
“来人!快来人!贺大夫!去找贺大夫!”
一阵慌乱之后,在后院熬药的贺大夫被竹页带了回来,看着吐血的人成了顾承宴,两人都十分震惊。
叶青漓冲到两人面前,满眼焦急,“贺大夫,还请您给看看,我夫君他体内有没有‘莫思’的毒?”
竹页闻言瞪大了眼睛!
“这……”
贺大夫哑然片刻,他看了眼气色虚弱的叶青漓,又看了眼唇边挂着血迹的顾承宴,还是秉着医德没有多问。
“把手伸过来。”
这一次诊脉,贺大夫用的时间比给叶青漓看诊时还要多,就在叶青漓冥思苦想上一世顾承宴死在哪一年时,贺大夫终于有了动静。
“哎——!”
他颇为遗憾地长长叹了口气,瞬间将叶青漓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大夫,我夫君他,没事吧?”
“不好说啊!”
“什么叫不好说?他只是吐血,还没有做梦啊!”
贺大夫看了眼低头沉默的顾承宴,又叹了口气。
“这位公子的确中了‘莫思’的毒,但情况有些复杂。”
“他体内有两股毒素。一股是娘胎里带来的,毒素较浅,隐藏很深,目前还未发作过。另一股,时间较长,应是在八年前开始就被人下毒,直到近期方才停下。”
“八年前?!”
叶青漓越发震惊了,八年前顾承宴才十八岁,在白云观里,会是谁给他下的毒?
不过眼下这些都不重要,叶青漓小心翼翼地看着贺大夫,“那他体内的毒还能解吗?”
贺大夫收起脉诊,语气轻松,“也就是你们找上了我,若是找的其他人,恐怕就没这么好的命喽!”
叶青漓闻言终于松了一口气,“多谢贺大夫,不愧是回春堂的镇店大夫!”
贺大夫淡笑一记,“都是虚名罢了!”
“虽说你们两个都中了毒,可喜的是,你们中的是一种毒,老夫我写的方子两个都能用。不过你中毒浅他中毒深,以后熬药时,你喝一碗他喝两碗!”
叶青漓期待地看着贺大夫,“要喝多久?”
“不久!他中毒深,要喝半年,你中毒浅,喝一个月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