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说我铺子里的书有问题,还请拿出证据来!”
“证据自然有,我们几个一起来这间铺子抄书的,可是短短几天时间,就有一人被官兵抓走了!”
叶青漓微微耸肩,“所以呢?这和我的铺子有什么关系?”
叶青漓不在乎的语气令那人气愤,今日他在众多同窗的见证下为自己的好友讨回公道,代表着正义的一方。这个只识黄白之物的女子不赶紧道歉认错,发动全铺子的伙计去找人就算了,竟然还用这种语气和自己说话?
简直是在羞辱自己!
恼羞成怒下,他往前迈了一步,“人是在你的铺子里被抓的,你们自该找他回来!”
话音落下,帷帽内发出一声嗤笑,那学子愤懑不已的脸更加红了。
“你还是没说明白,这和我的铺子,我的书,有什么关系?这天底下做坏事的人多了去了,官兵抓他们自然也不会挑地方,难道因为我开的是卖圣贤书的铺子,坏人就不会踏足,官兵就不能进来抓人?”
“你,你,你……!”
那人气到指着叶青漓却说不出话来,你了好几句才憋出一句,“你别想污蔑王兄,他才不是坏人!”
“哦?公子有证据证明他不是坏人吗?”
“我……!”
“何兄别被她带歪了,咱们没来抄书之前都好好的,是因为这三甲书铺让我们抄那劳什子辩证之道的书,王兄才会当众被官兵抓走,临走之前那官兵还说要查验王兄手里的书,自然是这铺子的书有问题!”
“没错!就是你铺子里的书有问题!”
何姓书生被同伴提醒,连忙将重点转向书铺的书。
“是你铺子里的书害得害得王兄被官兵抓走!事实摆在众人眼前,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他说罢,又补了一句,“而且你那书若不是有问题,你为何不高价卖出去,反而低价请我们抄书,这不是明摆着有问题吗?”
“对呀!”
“是呀!”
“你的书一定有问题!”
“害人的书还让我们抄,赔钱!赔钱!”
何姓书生话了,他身旁的几个学子连忙异口同声开始声讨,最终只有一个目的——让叶青漓赔钱。
如此颠倒黑白,恩将仇报,直接把叶青漓看笑了!
“呵呵!”
她冷笑两声,帷帽之下的双眼里满是讽刺。
“我高价进书,低价租笔墨请你们抄写,再高价买回,是看在诸位家境清寒,又认真苦读的份上,想给诸位春闱前一份小小的助力。”
“之所以没有直接给银子让你们享受生活,是怕你们得了巨款,不思进取,反而拿出去花天酒地,误了考试。而且我三甲书铺的书,没有一本不是精品,你们只要认真抄写,不说千遍百遍,只要能抄下十遍,心中自有进益!”
“诸位才高八斗,一腔抱负,不会看不出来那些书的含金量吧?”
闹事的学子中有几人心虚地低下头,他们从看见那些书的第一眼就知道其中的奥妙,可同窗出事也让他们担忧不已。与其在书铺里苦行僧一般抄书理解其意,不如狠狠敲这书铺一笔,到时候有了银子,什么样的书买不来?
叶青漓冷眼瞧着几人的表情,心中已经明白了他们的选择,语气也越发讽刺起来。
“还是说,诸位看不上书中的颜如玉,只想要现实世界里的金元宝?”
几人的头埋得更低!
“你有辱斯文!”
“我们都是读书人,怎么可能如你揣测的那般目光短浅,心思恶毒?你的书有问题是事实,你休想逃避!今日你不把王兄找回来,给予我们应有的赔偿,我们几个是不会走的!”
何姓书生义愤填膺,双目圆瞪,恨不得瞪穿帷帽,让叶青漓受到正义的谴责,“我们几个虽不算多么出名,也是正经的举人,在进京的读书人里还算是有几分薄面,你若是不想开不下去铺子,就快些赔偿!”
“好啊!我的三甲书铺也是正经在官府备案的,铺子里受到地痞无赖的骚扰也可以向官府寻求帮助!你若是有胆,就随我去官府走一遭,看看官府的人是让我赔偿,还是治你一个骚扰民生的罪!”
“去就去!”
“何兄,不可!”
何姓书生还要再说什么,身后忽然冒出一只手拉住他的胳膊,“春闱在即,咱们若是因为这些事闹上公堂未免影响主考官对我们的印象,千万不可为了同窗就毁了自己的前程!”
“可……!”
“何兄莫急,这三甲书铺就开在这,跑不了!我这些日子也瞧了,来买书的人不多,书铺里多是像我们这样前来抄书赚取银钱的学子。只要我们把今日发生的事情宣扬出去,以后没有人来书铺抄书,看他们还能无赖到几时?”
两人明目张胆商量着如何搅黄自己的生意,叶青漓见了只觉得好笑,正要开口提醒,头顶忽然传来一个义正言辞的声音。
“三甲书铺请学子抄书,本就是不赚钱的生意,东家出于善心如此做,不外乎是想全了我们脸面,送我们些银子,再赠我们一场眼界。你们却为着一些小事纠缠不清,公然陷害,实在是读书人之耻!”
“谁?谁在说话?”
何姓书生和他身后的几人一齐抬头,恰好看见一个弱冠男子顺着楼梯缓缓走下来。
男子一身粗布麻衣洗得发白,脚下一双单薄布鞋,如此天气,常人早已冻得瑟瑟发抖,他却面色如常,只唇色微白,一双眸子坚毅刚强,嫉恶如仇,让人见了心生无限好感!
“在下寒州,甄良义。”
话落,方才还一脸凶恶的何姓书生瞬间变了脸色,他身后的人更是讶异失言,“甄良义,是他?”
帷帽后,叶青漓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红唇微动,“是他……”
只有曹掌柜看着几人大惊失色的样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甄良义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