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茂佑在生死之际领悟了领域与反转术式。
原本阴暗的工厂被强行照入了日光,加茂佑洒在水泥地上的每一滴血里都飞出了红色的鸟,很不客气地叽叽喳喳起来,一小半围着那个名为羂索的女人乱啄下碎肉,一半停到了那棵扭曲的树上开始攻击树枝与树干,还有少数无所事事地盘旋在半空,从破碎的玻璃飞出窗外,很悠闲地伸展着自己。
加茂佑感到自己的咒力重新充盈了身体,疼痛很快消退,完好无损的左手与右手合在一起,十指相错。
羂索此刻发出的重力操控术式由于领域的互相挤压而失去了必中效果,落在了加茂佑的身旁。加茂佑闭上眼,无数鸟的眼睛就相当于她的视野,她不再局限于用自己的肉眼去观测战局,她甚至能看到百米之外禅院甚尔占了上风,花御只剩下了半截手臂,被万里链锁牢牢捆住。
加茂佑专心致志地扩充自己的领域,反覆盖上羂索的胎藏遍野。她好奇地探索着自己的边界,整个世界焕然一新,战斗状态竟然比全盛时期的自己更好。新鲜的血液流淌,缓慢地冲刷掉陈年的污垢。
虽然加茂佑的领域必中效果也被中和掉了,但她还有别的招数。
无数只红鸟朝羂索扑去,羂索眼中忽然失去目标,下一秒,被重重撞上。
不对,不是瞬移,而是速度太快了!快到无法在人类的视网膜中留下残影!
它们化为细密的血珠落下,浇了羂索一身。
“赤血操术·瀑布。”
加茂佑轻快道。
方才落下的每一个血点都具有了攻击性,变成了细小的血刃肆无忌惮地破开羂索的皮肤,露出里面的肌理。
羂索的领域被加茂佑抵挡,虽然暂时无法完全破坏,但已经足够了。毕竟羂索俯身的这个人是个普通人,高傲的千年诅咒师想不到自己有可能折在一个年轻的咒术师手上,她像玩弄自己过去的猎物一样玩弄加茂佑,但却没想到加茂佑扬起翅膀,扇动了一场暴风雨。
她的自负推她走到了这一步。
“你护住了头颅,那里是你的命门吗?你有缝合线的地方?”加茂佑有点体会到战斗的快.感了,她挡下羂索的反击,击中自己的火力攻向她的大脑,在拉进距离的同时再次展现了自己体术特训的成果。
羂索表情不复原本的轻松,她吃了这具身体的亏,在体术方面应对愈发吃力。
“那不是遗言。是我在骂你个老不死的东西。”加茂佑恶狠狠道,“但你可以准备遗言了,老妖怪。”
羂索再一次玩弄重力,让加茂佑的攻击拐弯,用手里的特级咒具一次又一次解除加茂佑的术式,千年老妖精的缜密手段使加茂佑一时间奈她不了何,但加茂佑的速度还在提升、提升、提升!
这次姑娘终于大声嚷嚷了出来。
“我讨厌重力!我也讨厌天逆鉾!”
她一面喊,一面挥起拳头,用能砸穿地面的力道砸到羂索的脸上。
用术式不顺心,那就用拳头吧!
羂索挣脱不开她的束缚,加茂佑趁机别住她的手腕,狠狠捏上麻筋,几乎是撕扯地从她手里夺下了扰乱她多时的特级咒具。无数红鸟一拥而上,拼命地干扰羂索的视线与动作。
“嗤。”
随着一声轻响,温热的液体涌到加茂佑手上,羂索的手指缓慢地僵直——僵直——
她倒了下去,眼睛睁得大大的。
属于羂索的领域开始大块大块地崩塌,加茂佑也收回了自己的飞鸟。
就像那个司机一样,就像曾经千千万万个死掉的普通人那样,羂索的眼神慢慢地涣散,映照出不甘与震惊,然后变得了无生机。
禅院甚尔就是这个时候推门而入的,浑身都是咒灵的血,手上还拎着一个低级的很丑很丑的咒灵。
“你会开领域了啊。”他说道。
“对啊,我可是你最讨厌的天才——你来得好慢啊,我刚刚可是打得很艰难诶。”加茂佑抱怨道。用沾了血的天逆鉾劈开了羂索的头骨,露出里面白乎乎的脑花。
“...好恶心!”禅院甚尔嫌弃道。
“是吧,我也觉得。”加茂佑耸肩,“但要记得补刀哦。”
她说着,将天逆鉾插.入了脑花之中。
看似毫无生机的脑花立刻剧烈挣扎起来,甚至裂出了嘴巴。
“等等、等等!”脑花急切地涌动起来,“我们谈谈,我这儿有很多东西,你会感兴趣的!”
“我记得我说过,很遗憾,我不打算与你合作。”加茂佑在脑花的惨叫声中搅动了手中不规则的匕首,“下地狱吧。”
脑花很快彻底瘫.软,加茂佑谨慎地往上面滴了两滴自己的血,来了个小型爆炸,确认对方死得透透的了,这才扶着膝盖站起来,捡了块布擦拭天逆鉾上的脏污。
“你要么?当初不是没拍到么。”她朝禅院甚尔递出了天逆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