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良玉为难地低咳,曲雪浑身一震,本能续道:“封建迷信!”
“不......不错,白小姐和其他几位客人都是有知识有文化的探险家,怎么能自甘堕落,信起这些神鬼之说呢?”他十分诚恳地道,“画像必是你们眼花看错了。”
“可玻璃,玻璃也碎了......”
孟辰心说那当然得碎,那是他昨晚上为了及时从婉娘娘嘴里捞下玩家们几条小命,情急之下才破窗而入,玻璃不碎碎的就是人......但他还是那么诚恳,那么有礼貌,说:“或许是昨夜风太大把玻璃刮碎了吧?这屋子也建了不少年头,年久失修......”
曲雪:“......”
不远处躲在柱子后偷看的薛红和言书行:“......”
薛红死死盯着那长身而立温润如玉的钟家大少爷,涂了蔻丹的长指甲在言书行大腿上狠狠一掐:“他是在诓人吧?他就是仗着曲雪好骗就在随口瞎编吧?我弟都说了那画上全是鬼气,他怎么就能睁着眼说瞎话?!”
言书行不敢痛呼怕打草惊蛇,只能断断续续抽着气:“我就说不该让小雪来,小雪哪里应付得了这个钟良玉......”
“你懂什么!”薛红又反方向拧了他一把,“就得这种清纯无辜的小白兔才拿捏得住老奸巨猾的大狐狸,你不也是男人吗,男人的心思你不懂?!”
她气愤地瞪着不远处的男女,其实心头也已有些后悔让曲雪去拜托钟良玉,即便有薛瞳作保钟良玉是铁板钉钉的人类,她也不敢打包票一定不会发生意外,这才和言书行一同跟了上来......没想到钟良玉这小子果然不是好东西,骗人都不打草稿!
昨晚他们按照钟良玉的嘱托点上香火,没一会儿就先后晕倒,一觉睡到大天亮,醒来满地碎玻璃,画像上的婉娘娘的神态又明显变得餍足且慵懒......这其中没有蹊跷,薛红把脑袋拧下来给钟良玉当凳子坐!
只听钟良玉略带困惑地道:“不过你们如果真的在那间院子里住不下去,那就换一间好了,左右不是大事。”
曲雪都以为此事成不了,谁料峰回路转钟良玉居然松了口,她忙道:“那就换吧!”
“好,都依你们的意思。”钟良玉笑道,“不过我还没问,婚宴后送各位离开时,都只需要送出大山就好吗?你们是从同一个地方来的?”
“不是。”曲雪下意识回答,“我们来自不同的地方,并不是一个世界——”
“钟先生!”
薛红大步走过来,姿态无比强势地插入对话,她皮笑肉不笑,道:“小雪把昨晚的事给你说了?真是不好意思,要麻烦你帮我们换住处,不过钟少爷,等婚礼结束,你们最好还是请个道士来府上看看风水......免得养了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被反噬了都不知道。”
这已经是火药味非常浓的说法了,一旁言书行微微色变,生恐钟良玉当场发难,可这穿唐装的漂亮男人却只是平和地笑了笑,道:“看来是我钟家照顾不周,怠慢了各位,那这么办吧,要是不嫌弃,之后这些天,就都搬到我的院子里来住,如何?”
“......”薛红同言书行隐晦地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迷惑。
这又是什么路数?
可薛红还是很快反应过来,笑道:“只要钟先生不嫌麻烦,那我们几个自然是却之不恭,也请钟先生千万不要客气,若有什么地方需要我们帮忙做事,只管将我们当劳力用,也算稍稍报答这些日子收留的恩情了。”
哦,这是打算借着帮工的机会,多探听些钟府内部的秘辛。孟辰心下了然,他其实挺好奇这几个玩家的任务是否和他的有所区别,但看这红发女警惕的模样,一时半会儿恐怕从她嘴里撬不出什么关键,只好暂时作罢。
然而下一刻,他就听见对面道:“我听说三小姐生性喜爱鸟类,不若我们就去捉一只青鸟来,作为新婚贺礼送给她。”
还故意在青鸟二字上加重音。
孟辰:“......”
这回轮到孟辰兴致盎然地抬眉,思索这几个玩家此举是何意了,但他好奇归好奇,一张脸上是半点端倪不见,哪怕薛红和言书行几乎要将他整个人看穿,孟辰也还是在温和地笑,仿佛完全理解不了薛红话中的深意。他赞同道:“有心了,小妹若是收到这份礼物,一定会很欢喜。”
于是双方客气道别,擦肩而过,待钟良玉的身影消失在小径尽头,薛红的笑意也跟着无影无踪了。
她转身回视孟辰离去的方向,冷漠道:“姓钟的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