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那还没我们挣得多呢。都说大城市好挣钱,我看也不一定。”
两个男人都笑起来。
面包车晃晃悠悠一直开,一个多小时了还是灰蒙蒙的土路,甚至连城镇都没有路过,男生紧张的道:“火车站有这么远吗?我搜导航不是这条路啊。”
司机咬着烟,含糊不清道:“什么导航不导航的,那东西有我们本地人清楚吗?瞎搞。”
又走了十多分钟,车子终于在庄稼围绕的锈迹斑斑的红色大铁门前停下,有人从里面打开了门,面包车径直开了进去,两个男人拉开车门,催促他们下车。
男生紧张起来:“为什么要下车,不是去火车站吗?这是哪儿?”
司机叼着烟,混不吝的道:“光顾着接你们了这个点没吃饭,当然是填填肚子再走,你也不嫌丢人,一个大老爷们东怕西怕,我还能奸了你啊?”
他又看向李知返:“还不如人家小姑娘胆量大,一路上光听你叽叽歪歪了。”
李知返也适时的露出个讨好的笑容:“大哥要是饿了就先吃饭,这顿我请。”
“啧,还是你上道。”
两人下车跟着往屋里走,李知返多看了两眼,这个院子围墙很高,面积比张柏树当初那个修车厂还要大上两圈,北面和西面都是平房,有的透出灯光,里面人影闪动。
两个男人进屋吃喝,李知返和那个男生则被带到另一间屋里,每人分了一个面包。
男生追上去道:“我不吃你们的东西,什么时候出发?我要赶火车......”
而此时,对方也终于原形毕露,一脚将男生踹倒在地,骂骂咧咧:“妈的,早看你不顺眼,叽叽哇哇的,明天早上第一个把你给卖了,傻逼东西!”
男生嚎啕大哭,却被抽了几个大耳刮子,这才止住哭声,蜷缩在角落里发抖。
李知返在对方挨打的瞬间,便连忙做顺从状的蹲到了角落里,主动把背包和手机都交了出去。
两人被关在房间里一整夜。
期间有个醉醺醺的男人走进来,用不善的目光看她,但又被另外的人劝走——大约是因为完好的货物可以卖个更好的价格,又或者担心李知返要死要活,多添些麻烦。
凌晨时分,有人进来给他们绑上绳子蒙上眼睛,推上面包车转移到另外的地方。
男生担惊受怕一晚上,此时却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然后在半路晃醒,大概是晕车,吐了旁边的男人一身,又挨了一顿揍。
李知返:“......”
这还没到地方呢,这小孩自己把自己折腾的快断气了。
新的地方更像个废旧的厂房,位置同样是在荒芜偏僻的外郊,几个大汉负责看守,腰里别着电棍来回巡视。
他们在这里呆了两天,期间陆陆续续有人被送来。
第二天晚饭的时候,她听到看守的人悄悄谈话:“凑一凑有十多个了,赶紧送出去,上头催的紧,再拖下去咱们都没有好果子吃。”
于是在当天晚上,所有人被赶上了一辆大卡车,进行第三次转移。
卡车车厢壁很厚,大约先前是运送冻品的,有股子鱼腥味。
临上车之前,有个胖男人情绪突然失控,发疯一般的四处乱撞,看守的大汉用铁棍抽了他一顿,直把人打的哭天喊地奄奄一息,才扔到车上继续出发。
车厢里留了两个大汉看守,时不时用眼神警告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直到开出去大概两个小时左右,有个瘦削的,穿着格子衬衣戴眼镜的男人猛然起身,挥拳将两个大汉打倒,然后一脚踹开车门。
李知返并不感到惊讶。
她早看出来,这人身上有隐隐灵气波动,大概率是个道修,可能是警方派来解救人质的卧底。
其中一个大汉拿起对讲机让司机赶紧停车,但下一秒,对讲机和手机都被格子衬衣男抢了过来,狠狠砸碎在地上,连司机都挨了一拳昏倒在地。
“车上有定位器,不能开车!”
他振臂高呼:“跟我走!”
众人跟随他跳下车子,往荒野中跑去。
......
天边传来隐隐雷鸣,空气里涌动着暴雨前的潮湿和闷热。
被关的这些天,每天分发的食物都只够饿不死人的分量,身上根本没有力气,跑两步就浑身出虚汗,但谁也都知道被抓住的下场,因此咬紧牙关尽力跟随。
李知返不紧不慢的跟在最后,看谁走不动了就上去扶一把,直到面前出现一座杂草树丛交错的小山。
这座山算不上高,但正好堵在了前面,如果要绕行,必然多费许多时间。
格子衬衣短暂思考,做出了爬山的决定,一行人唯他马首是瞻,连忙手脚并用往上爬。
这人是虽然看上去文质彬彬又十分瘦弱,但毕竟是道修,体能还是远胜于普通人,他在前面开路,还不忘给众人加油打气:“他们只有三个人,咱们人多,就算追上来也未必是对手。”
“如果他们回去找帮手,一来二去至少要两个小时,我们只要往前走,就一定能得救!”
“加把劲儿,往山上爬!”
天边闷雷滚滚,大雨哗的降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