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丽丽笑出声:“去你的吧。”
果不其然,凌晨时分,丁洋便将上面的新任务传达下来,胡丽丽继续负责许文那条线,争取拉近关系,获得更多有用情报。
李知返则被安排到一家中介公司做临时工,摸清这家公司和朗日集团的交接输送模式——经过警方的排查,那些招聘信息大部分是从这家公司发布出去的。
至于王最,早上起来的时候他就已经不见了。
吃过早饭,李知返坐公交又转地铁,足足花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来到了这家人力资源公司,和十多个青年男女一起,经过了一上午的培训,赶鸭子上架般的上岗了。
她坐上大巴,司机摇摇晃晃开到了外郊一块荒地上。
十几分钟后,另一辆载满人的大巴车也到了,几十个或背着大背包或拎着行李箱铺盖卷的年轻人陆陆续续走下来。这些人大都二十到三十之间,身上的衣服皱皱巴巴,散发出浓郁的汗味,眼神茫然无措。
李知返跳下车去,用大喇叭指挥他们男女分开站成两排,然后开始收身份证。
“身份证收集起来统一登记信息,登记完了还会发给你们。”
这是早上培训时候□□的说辞,至于是不是真的,那就不知道了。
收完之后,这些人被转移到了这辆车上,又晃晃悠悠走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来到了一家工厂。
这家工厂位置有点偏僻,周围荒草丛生,偶尔能看到一些耕田和农作物,附近几十里地全是土路,几乎看不到人烟。
有人发出质疑:“这地方这么偏,买包烟都没地方去。”
李知返振振有词:“当然是为了节省成本,你们知道德海市地价多贵吗?要不是位置偏,工价能这么高?”
“你们是来挣钱的,包吃包住还有什么不满意,再说了厂区里都有食堂和小卖部,日常生活足够了,还能存下钱。”
其实那人也就是发发牢骚而已,毕竟都到这儿了,还能撂挑子不干?
大巴车缓缓驶入厂区,一起来的还有另外两辆车,三辆大巴车加起来差不多有一百人,男的占多数,女的也有差不多二十个。
下车后第一件事是签到,然后就是安排寝室。
李知返领着女生组去到靠北的一栋楼里,将她们分成两组,再分成十个人一间的上下铺。
有的女生开始抱怨,嫌宿舍条件太差:“十个人挤一个厕所,房间里还没有阳台,衣服洗了都不知道挂在哪里,这能住人吗?”
“这屋里也太潮湿了,就没有朝阳的宿舍吗?”
李知返夸张的道:“这还差?你要不要看看男生宿舍?他们一个屋住二十人,一层楼才一个公共卫生间,对你们已经是特别优待了!”
“美女,你们是来打工的,不是来做公主的!别耽搁时间了,先放下东西,每人交三百块钱工服费,这个钱干满一个月跟工资一起退。”
这些话术全都是上午培训的时候交的,印在一张纸上,照着背下来就行。
女孩们虽然对此有些意见,但也都把钱交了——还是那句话,人都到这里了,还能怎么办?
当天下午,这些年轻人们接受了岗前培训,隔天就会安排上岗,工位则每个人不同,但都是做流水线。
李知返跟着另外两个车的领队去食堂吃了晚饭,一男一女,都是四十多岁,男的身形矮胖,皮肤黝黑,女的倒是身段苗条,样貌也说的过去。
这两个人是长期工,干这一行是熟门熟路的,饭后每人抱着个大箱子去宿舍里兜售热水壶水杯脸盆等物件,一趟下来能赚不少。
他们对李知返倒是没什么恶意,反正就是个临时工,领的是一天两百块钱的工资,等这批新人安顿下来就走了,没利益冲突,便不会产生矛盾。
当天晚上,李知返正躺在下铺思考人生,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嘈杂声,探头去窗边一看,有个男人从宿舍里冲出来,正在楼下大吼大叫。
他把脸盆摔的咣咣响,晾衣架也全部推倒在地,又发疯似的折断一棵小树拿来手里当做武器,满院子追打保安。
李知返:“...这什么情况?”
同住的女人也看了一眼,见怪不怪道:“又一个干不下去想走的呗,这个月都第三个了。”
李知返:“想走不能直接走吗?干嘛要打人?”
女人道:“可以啊,但直接走了压二十天的工钱就不给,规矩就是这样,而且出租车都不爱来这边接活儿,要加价到七八百呢。你还是见的少,没什么大惊小怪的,这样的人多了去了。”
她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翻个身,继续玩手机。
那个发疯的男人没能嚣张多久,保安报了案,没多久来了一辆警车,下来两个穿警服的人,把他架上了车,然后扬长而去。
隔天,厂区内贴出了通报,蔡某某因不服从生产线组长管理,心生不满情绪,恶意毁坏公物并打伤园内保安,现全长通报,并予以开除处理。
但李知返早已经联系丁洋,让他查了昨晚上德海市所有片区的警局记录,结果显示并没有接到这个厂区的报案。
报案是假的,公安也是假的。
这个人就这么堂而皇之,光明正大的被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