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头看看,没怎么在意。
这家小酒吧全天营业,生意虽然算不上好,但也还凑活,时不时会有些晚归的小年轻光顾。
但直播间的弹幕突然刷起来——‘羊哥,那个女人好像在看你。’
恶魔山羊有些意外,他回头看过去,那女人单手支着脑袋,眼神正看过来。
见他回头,对方歪头笑了下,似乎是打了个招呼。
灯光掩映下,她的面容其实看不太清,但那双眼睛却是直勾勾的。
直播间里一片‘给她个教训’之类的弹幕,但不知为何,恶魔山羊却有种被锁定的、在劫难逃的感觉。
像是食草动物被高阶猛兽注视时,完全无法反抗的等级压制。
他匆匆结束了直播,压了一张纸币在玻璃杯下,拿起伞起身准备离开。
“成昊。”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男人微愣,但没有回头,而是直接走进了雨幕里。
“成昊,站住。”
男人脚步更快了。
出于妖修的动物系直觉,这个女人来者不善。
“我说,站住。”
这一次,渗着寒意的声音贴着耳朵响起,近在咫尺,如恶魔低语。
成昊汗毛炸起。
紧接着,一股大力踹上膝窝,成昊闷哼一声跪倒在地,又一脚踩在背上,他的鼻梁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咸咸热热的液体从鼻腔里涌出来。
危机感上涌,他本能气沉丹田,就听那女声冷声警告:“——你如果敢放屁,我会用这把叉子捅进你的屁股,再从你的嘴巴穿出来。”
成昊用眼角余光看见,那是一柄用来固定大号遮阳棚的钢叉。
“......”
他身子一软,换了副姿态:“美女,你是不是找错人了?我不认识你啊。”
“记性真差。”
李知返贴心道:“还好我这个人天生热心,这就帮你回忆回忆。”
她攥着成昊头发,将人从地上拖起,然后往墙上砸去。
一下,两下,三下...成昊头晕眼花视线模糊,鲜血顺着额头往下淌。
他知道今天是碰上硬茬子了,不敢再油嘴滑舌,连忙讨饶:“饶命,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想起我是谁了?”
“想,想起来了,您是中午那位。”
“哎,对了。”
李知返一脚将成昊踹墙根去,扒了他的帽子和口罩,蹲下身子仔细打量:“我说呢,包的这么严实,原来长这样。”
成昊大概三十岁上下,瘦削中等的身材,乍一看上去就是个普通人,但他的面部的下半截却赫然是动物的样子,嘴巴突出,长满了黑白色的毛。
“还真是臭鼬啊...你们这个种族修出人形有多难不用我说吧?不好好修行,一门心思全用在歪门邪道上,脑子呢?”
成昊瑟缩赔笑:“大仙,我是第一次,以后再也不敢了,冒犯到您头上是我有眼无珠,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李知返:“如果真是头一次,那我肯定就放你一马了。”
“两个月前,有个被你捉弄的女生,因为烫伤毁容,失去了好不容易得来的工作,得了抑郁症,自杀未遂。”
“半年前,你把一只活老鼠藏进了一个舞蹈老师的背包,吓得她失足跌下楼梯摔断了腿,再也不能跳舞。”
她的神情带了几分怜悯:“你没有以后了,小臭鼬。”
成昊在那冰冷的目光里浑身哆嗦起来。
此刻他终于意识到,这个女人是来杀他的,而且她的确做的到。
“不、不...我可以补偿!我有钱!我可以赔钱!我给她家里人买车!买房子!”
“我没有想害她!我只是恶作剧而已!”
“你不能杀我,你杀了我,许文不会放过你的!他是德海市的老大!他会给我报仇的!”
“老大?你自己说这话的时候,不觉得可笑吗?”
李知返嗤笑一声,她蹲下身子,紧紧盯着成昊的眼睛:“想让我放过你,那就拿出有用的信息交换。”
“你说你是许文的手下,刚好我对他这个人蛮感兴趣...我只给你一次机会,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你自己了。”
“......”
仅思考了几秒钟,成昊一咬牙:“许文贩毒,我是他手下的直接联络人之一,其他下线都从我们手里拿货。”
李知返挑眉:“证据呢?”
成昊:“没有证据,他很谨慎,每次见面都要在他的地盘,安检搜身一样不少,我们没有他的联系方式,都是他单线联系派人来接,货也是那时候交在我们手上的。”
李知返:“没有证据,我怎么知道你不是编的?”
成昊欲哭无泪:“我哪里敢编?”
虽然把这件事说出去许文一样不会放过他,但许文毕竟只是个普通人,大不了他化作原型回深山里躲个几十年,反正妖修的寿命长,把许文熬死了也不是不可能。
但眼下要是说假话,可就真没命了。
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