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伍抬起食指轻轻点在他的唇上。受到鼓舞,吴明景温柔地吻上了她的耳根,像向往了千百遍那样,舌尖包裹住她柔软小巧的耳珠,在口中反复碾着,细细咂摸。
骨节分明的手,摩挲着她敏感的脖颈,像在品鉴珍贵的玉器。易伍的耳畔,传来他小心翼翼的询问:“有没有难受,不喜欢,嗯?”
她的心里有太多隐忧。吴明景的手,始终规规矩矩地,在她脖子以上的地方游走。可若一直这样,真正的问题该如何解决?她是来拆弹的,不是来调情的。
“我......没有难受。但是你......不要紧吗?你......不想要吗?”
他想要。梦里无数次和她缠绵,他又怎么会不想?
只要她允许,他的唇,可以落在任何她喜欢的地方,用她觉得舒服的体.位。
一切都由她来决定,没有问题。
可是,不应该是当下,不应该是这样难堪的时刻。
塞林格说:“Love is a touch and yet not a touch. ”
爱是想要触碰却又收回的手。
肌肤相亲的前提是爱,易伍对他有爱吗?答案昭然若揭。又一次,她把自己当成献祭的少女;又一次,她妄图拯救别人于火海。太愚蠢了。
吴明景的耳朵红得快要滴血,极力压抑住声音颤抖:“没事。你转过去,不要看我。我再自己试试......”
就这样?就这样,就可以吗?
“要不要,我帮你?”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脱口而出的。
“不用。你就这样躺好,不要回头。”吴明景抽了床头的纸巾。
易伍顺从地听了他的话,乖乖转过了身,背对着他。
身后传来他努力克制的低吟。
他的声音真好听,即使是在这种时候。
他还在做端方君子,即使是在这种时候。
不多时,那低吟似是无法抑制,转为了闷哼,而后,是大幅度的喘息。
易伍的心一直悬着,无法落地,直到——吴明景发出了那声释放后的长长喟叹......
炸弹解除,两人皆舒了一口气。
房间里气氛旖旎,他们早已精疲力尽。吴明景轰然倒回床上。易伍也疲乏得不成样子。
朦胧之中,她快要坠入梦乡,身体却倏忽间被圈进一个温暖的臂弯。身后的人,像只粘人的大狗,不管不顾地凑了过来。乌黑的短发在她的脖颈反复磨蹭,似要找寻一个最舒服的位置。终于找到,他发出餍足的叹息,安然睡去。
易伍只要稍稍一低头,就能和他撞个满怀。纤长浓密的睫毛,英挺俊秀的鼻梁,左脸颊上,还有一个若隐若现的梨涡。不管从哪个角度观摩,他的脸都称得上是艺术品,让人不得不感叹造物主的鬼斧神工。
她任由他这么抱着,终归是自己没能保护好他。思绪肆意漂浮,不敌困意,她坠入了梦乡。
梦里却又遇见了他,好似阴魂不散。他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温柔地将她圈住,让她无路可逃。食髓知味,一个俯身,又是绵长细腻的吻,两人都沉醉其中。梦得真实,醒来后,嘴上的温热也很确切。
她抬手抹了抹迷蒙的眼睛,差点被眼前的人吓了一跳。梦里的人就坐在床边,只呆呆地望着她,如入定般一动不动。他早已穿戴整齐,连银灰色的领带也一丝不苟地重新系上,又恢复了往日古井无波的样子。
看她彻底转醒,吴明景才把头挪开:“要不要......再睡会儿?”
她羞涩地摇了摇头。情潮褪去,气氛微妙又尴尬。左手边,她褪去的吊带裙和外套,整整齐齐地叠放在床头。
看了眼手机,已是下午四点。还有两个小时,就是原定的和导演编剧见面的时间了。
“那起来,洗个澡?”没等她回答,吴明景已用浴巾将她围了一圈,然后打横抱起,迈步走向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