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以令一听这话,火气“腾”一下冒了上来:“呸!你长得一副斜眉歪眼的样,有什么资格说我师尊?你再敢对我师尊有一句不敬,管你什么散人,我连着一起骂!”
“好!好!”柳微缘气得直点头,“你们不走是吧?那我就宣扬出去,让大家好好见识一下,你们南归都是些什么德行的人!”
好一出造谣生事!谢以令差点没忍住就要抽出不送,“你去说啊,你要有胆子说,我立马就掀翻你这破屋!”
“好了好了,都别吵了。”南宫赐终于插///进话道:“柳公子,我们的确是收了青衣散人的信帖才来拜访的,我徒弟脾气急躁,刚才多有得罪,我替他赔个不是。”
谢以令瞪着柳微缘,心里很不服气,却碍于南宫赐,只得忍了下来。
柳微缘脸色仍不好看,只冷淡道:“得亏我大人不记小人过,这事就这么算了。”
谢以令憋着气,回去的一路上都在骂那姓柳的狗眼看人低。
“谢以令,谢以令,醒醒!”
“谢师兄!”
“谢辞哥哥!你醒醒啊!”
耳边不断响起南宫赐他们的声音,谢以令缓缓睁开眼,看见一片遮盖了天空的树枝,纵横交错在一起。
有叶子落下,谢以令盯着那葱绿的叶子,看它施施然落到了自己身上。
“谢以令,”是南宫赐在叫他,“你怎么样?”
“我,”谢以令有些虚弱地开口道:“我……怎么了?”
顾桓之解释道:“谢师兄,你这是中了瘴毒。这山中多瘴气,一旦吸入过多易昏迷,有致幻效果。还好有这位公子出手相救。”
“是吗?”谢以令揉了揉太阳穴,从地上坐起来,余光里看见一抹绿影。他仰起头,看见柳微缘正居高临下地望着自己。
梦里那张傲气十足的脸与眼前的这张重合,谢以令心里不免有些复杂。
“谢师兄,这位就是我跟你说的青衣散人,柳微缘柳公子。”
顾桓之见二人互相看着谁也没开口,又解围道:“柳公子,这两位分别是南归的扶风道长和他的徒弟,在下顾桓之,与他们二人一道同行。初来乍到,多有叨扰,还望海涵。”
被遗漏的阿四脆生生开口:“我叫阿四!”
柳微缘淡然看了他们一眼,目光落在脸色已经惨白的南宫赐身上。
他微微蹙眉,开口道:“你体内有七阳毒?”
谢以令闻言,再顾不上什么脸面,忙问道:“你能救他吗?”
柳微缘点了点头,竟出奇地好说话,“走吧,跟我来。”
几人一听,明白这就是答应了,便赶紧跟上。
熟悉的石屋再次出现在眼前,谢以令有一瞬恍如隔世。
多年过去,这一次的石屋终于为他们敞开了大门。
石屋外,谢以令与顾桓之正坐在石凳上等待。
眼见日挂西树头,谢以令脸上藏不住的心急,却还是故作平静地数飞过的鸟雀。
一阵风吹过,他下意识回头去看,那石屋的门不知何时已经开着了。
谢以令脚下一用力,猛一站起身,走进了屋内。进了屋却不见柳微缘的身影,紧随其后的顾桓之道:“我去后院看看吧。”
谢以令点点头,看向脸色虽然苍白,精神却似乎好了许多的南宫赐,问道:“师尊,怎么样?”
南宫赐坐在床边,挽了挽袖子,露出伤口,上面的痕迹竟已淡了许多。
“这应该不会复发吧?”谢以令凑近瞧了瞧,有些担忧问。
“应该不会,尸毒大部分都清理干净了,只是还有些余毒,需要用药,外敷内服,才能逼出。”南宫赐轻声道:“不用太担心,药不难找。”
谢以令看完了伤口,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二人一时无话,只彼此眼神在空气中偶然交汇。
“没、没想到,”谢以令清了清嗓子,道:“这青衣散人竟如此菩萨心肠。”他憋了半天,也只憋出这么一句。
南宫赐垂着眸,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眼中流露出几分悦色,“的确有些意外。”
石屋后还有一方小院,顾桓之刚一踏进去便被一株紫微草夺去了目光。“这株紫微草少说也有二十年了吧?”他俯身细看道。
“他可比你的年龄都大。”
身后传来柳微缘的声音,顾桓之扭头去看,只见他正端坐在一块状似凳子的石头上,用石臼捣药。
那装药的器皿,形状大小看起来都十分入眼,显然是使用过多年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