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巴在哪儿,带我们去看看他吧。”姜泠听完达玛的讲述,把盒子重新收了起来。
达玛擦着眼泪点点头,引众人上了二楼。二楼一共三间卧室,祖巴就躺在最南边的那一间。
窗户开着,阳光照射进来,这才让床上的人脸色稍微好看一点。祖巴唇色惨白,一双眼睛已经深深凹陷进去了,众人隔着被子还能看到底下的轮廓——他已经瘦得脱了相。
“回来以后,吃不进去也喝不进去,这才几天,人就成这样了。”看着丈夫,达玛的眼睛也变得灰暗无光。
姜泠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一根又长又细的银针,银针扎在祖巴左手的中指尖上,冒出浅红的血珠。
“中毒是黑色的,这种算什么?”凌岓看着那几滴浅色的血,稀奇得很。
“不是中毒。”姜泠看了看达玛,欲言又止。
“兰家在什么地方?我们得先去兰家看看,只有在兰家才能找到救他的药引子。”
“兰家,兰家也在芝则,不过得到镇上去。”达玛抹了一把眼泪,“我现在就带你们去。”
“阿妈,你去哪里?”方才那个拍篮球的小男孩一把抱住达玛的腿,有些不安。
“阿妈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了。”
兰家小院虽然在芝则主城区边上,周围的设施却都很齐全:超市、学校、诊所、饭店……样样都有。这个小区里都是联排小独栋,兰家就在一进小区的第二排。
众人刚进小区门,迎面就碰见带着央拉走出来的沈径霜。这下,双方都觉得巧合。
“沈医生,你怎么在这儿?”曾宇惊道。
“我来收药的那家人住在这里。”沈径霜挥了挥自己空空的双手,“可惜他家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没人,明明前几天都联系好了的。”
姜泠听到这里,眼皮一跳,“收药的那家人姓什么?”
“姓兰,兰花的兰。”看见对面几人的表情,沈径霜也反应过来,“你们也是来找他们的?”
“要不怎么说我们有缘呢。”卫斯诚笑道。
到了兰家门口,达玛熟练地把钥匙塞进大门的锁孔中,“就是这里了。”
“沈医生,您要跟我们一起吗?”凌岓发现央拉哈欠连天,无意让这两人也掺合进来。
“这个大姐是你们的朋友吗?”沈径霜看向达玛。
“是的,算是朋友。”曾宇好心回答。
“那劳烦大姐帮我照顾一会儿央拉,我还是得进去看看他家里有没有草药。按理来说,药应该已经备好了的。”
“大姐,您先回家吧。”姜泠踏进门的一只脚又抽回来,“您放心,我们会想办法救您丈夫的。”
“你们几个把这个含在嘴里。”说完,她又分别递给另外四人一颗糖丸,“别咽下去,压在舌头底下含着。”
现在是下午,阳光正刺眼的时候。兰家每个房间都装着巨大的落地窗,按理来说,不该像现在这样阴冷。
正如达玛说的那样,兰家并不像主人外出旅游的样子——厨房里的电饭煲中放着半锅已经馊了的米饭;洗衣机里的衣服似乎也还没来得及晾晒;屋内的所有东西都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各自的位置上,看起来也不像进了贼。
几个人分头在不同的房间里寻找可疑的痕迹和线索,没多久就发现了端倪。
厨房地上有一只打碎的碗,碗里的油已经沁住了。巧的是,茶几边也有一个摔在地上的茶杯,杯子里的茶水流出来,在瓷砖上流下黄褐色的水渍。书房里没有掉下什么东西,只是书桌下面剩了一只拖鞋。
“感觉像被入室盗窃了,可又没有丢什么东西。”曾宇使劲抓了抓头皮,“为什么会这样?”
“我感觉,他们好像是同时遇到了什么事情。”凌岓汇总着各个房间的情况,“如果真的是小偷,那不应该是这样的痕迹。”
“怎么说?”曾宇没太听明白。
“就是说如果真的有小偷进来,第一个人有可能打碎了碗或者打翻了杯子,但其他人听到动静之后肯定会放下手头的东西出来看。可是,你看他家,好像每个房间里的人同时发现了异常一样,手头的事情都只做了一半…”卫斯诚按照自己的理解解释,还不忘问上一句,“你是这意思吗哥?”
凌岓点点头,“除非对方团伙作案,同时突入。”
姜泠一直听着众人的分析默不作声,此时她不知道发现了什么,突然站起身走向客厅的角落。
“这是香灰吗?”沈径霜伸长脖子看了看角落里的东西。
客厅的角落放着一个很小很小的香炉,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香炉周围盖着一层薄薄的灰色,看起来像是从香炉中洒落的香灰。
“是香灰。”姜泠用指尖沾了点地上的灰,凑在鼻尖轻轻闻了闻,“但不是一般的香。”
“那是什么香?”曾宇凑过来使劲嗅了嗅,什么都没嗅到。
“生犀角和…和人的骨头。”
“这么恶心?!”曾宇迅速退回原来坐的地方,“谁的骨头?”
“不好说。”姜泠把香炉放回原处,又趴在地上从电视柜后面扒出来一个长方形的物件。
“这是什么?”卫斯诚问。
“这东西看起来怎么那么像伯母说的长匣子?”凌岓从白皙的手里接过这个长方形物件,仔细看了看。
“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沈径霜提议。
姜泠把沾着星点锈迹的长钥匙塞进匣子上挂的铜锁中——果然能打开。
匣子是檀木制成的,打开盖子的瞬间,众人隐约还能闻到一点淡淡的檀香味。一支一模一样的鎏金錾花钿头钗静静躺在匣子里,那副传说中的古画却不翼而飞了。
“画呢?”曾宇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我们大老远跑过来可不就是为了这幅画吗?画不见了我们怎么交差?”
“别吵吵,再找找。”卫斯诚把匣子合住,又四下寻摸了一圈,还是没找到画的踪影。
“我知道怎么能找到那副画了。”姜泠突然开口。
接着,她从角落的香炉里取出半块还没烧完的香,面向众人道,“把这炉香重新点起来,我们或许就能知道画的下落。”
“我来吧。”凌岓顺手从曾宇裤兜里摸出一个打火机,把香炉放在客厅正中的茶几上,又将剩下的半块香也点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