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防备着转向她,却发现她和身后的亡者已经没有了先前袭击他们时的那种凶狠。
两方人在这样一个压抑的地方达成了诡异的和平。
贺一川看着眼前的三男一女,叹了口气,“你们明明有很多次机会不来的。在安城,在清州,只要你们拒绝一次,都不会被卷进来。”
“这是哪儿?”关扬冷静下来,和面前这个共事了许久的女人对视。
“第三只龙眼。”姜泠比贺一川先一步回答这个问题,“原来这就是第三只龙眼。”
话音刚落,一阵轻风吹进来,贺一川和身后的一众人又不见了,姜泠没由来得感觉有些焦躁。
身边的关扬将背上的万余往地上一扔,对着方才贺一川站着的方向发起疯来。
“我那么真心实意地对你,你呢?你是真心实意地把我往火坑里推!”
“六溪村的case是你要求跟的,你说让我陪你来我就陪你来,你让我鞍前马后地办事儿我就办,从头到尾我说过一句怨言没有?”
“还姐姐,报了警我才知道你是个孤儿!到那个时候我还在相信,我tm还像个二臂一样相信你说的话!我相信不是你害我,我相信你有姐姐!你呢?”
看着面朝空气张牙舞爪的关扬,凌岓试图上前安抚,却被一把推到了一边。
“你一早就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你一早就知道我为什么会收到那个快递,为什么会做噩梦!你他奶奶的…”
话没说完,凌岓一记手刀劈过去,关扬和万余并排躺在了一起。
“他中毒了吗?还是真疯了?”
凌岓转头想要寻一个明白,却看见一向面如平镜的姜泠表情怪异地站在一旁。
“姜大夫,你没事儿吧?”问这话时,凌岓几乎是在祈祷仅存的可靠队友千万不要出事。
“没事。”女孩的神色恢复如常,又问,“你没觉得有什么不舒服吗?”
“没有。你哪儿不舒服?要不要紧?是不是刚才那个石头砸出内伤了?”
“不是身体上的不舒服。”姜泠轻轻摇头,“你没觉得心里有点不舒服吗?”
“心里?”凌岓还是不明白哪里有问题。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第三只龙眼有一个作用,就是会把活人心里的恶放到最大,然后吞噬生魂吗?”
“记得。”
“或许,关扬刚刚就是受到了一点影响。”
“我为什么没觉得有影响?”凌岓费解,想到眼前人刚刚的表情,犹豫着问,“姜大夫,你也会被影响吗?”
“我不知道。”回答者向来有话直说,“我既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在以前,我还从来没有过这种体验。”
“什么体验?”和她对话的人听得云里雾里,“你是想起什么了?还是也有想做点什么的冲动?”
“没有,什么都没想起来。”姜泠浅浅一笑,“也什么都不想做。一个没有心的人,没有记忆,自然也没有什么感情可言。”
这下轮到问问题的人沉默了,他想了好半天,嗫嚅着问出一句:“那也算因祸得福。”
“洪钟不是都跟你说了嘛,既然知道,不必这么小心翼翼。”
姜泠走上前,先是探了探万余的鼻息、又摸了摸关扬的脉搏。接着,她从随身带着的盒子里取出一颗棕色的药丸塞进关扬嘴里后,得出结论:“都没什么事,过一阵就会醒的。”
凌岓有些尴尬地站在她身后,有种中学时候上课偷玩游戏机,被班主任抓了个正着的羞愧感。
在这么一座布置为灵堂的宅子里呆久了,恐惧感也自然而然消散了。
万余和关扬先后睁开眼,后者醒来时,眼神清澈如初生婴儿。
“老关,没事儿吧?”
关扬醒来正对上发小一双关切的眼睛,头脑发懵,“这是哪儿?”
“这是…”对方想了一圈,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个地方,“你不会什么都忘了吧?”
“嘶——是有点想不起来了。”刚醒来的人摸了摸后脑,总觉得那里隐隐作痛。
“疼痛也是刺激记忆的一种方式。”姜泠适时提醒。
“明白了。”凌岓答完,抽手给了关扬一巴掌,“现在呢?想起来什么了吗?”
“想起来了。”被突然袭击的人真的清明起来了,“敢情我这脑子后头也是你打的?”
“就不能想起来点儿正事…“
“该走了。”姜泠打断了两人的斗嘴,迈步走向宅子门口。
天已经大亮了,可来时走的那条索道却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座高台,更确切一点,是刑场。
“这怎么?我们是穿越到哪个朝代的菜市口了?”关扬拍了拍自己的脸,以为自己还在梦里。
“伯伯…伯伯!”万余突然冲向高台,往台子上爬。
“那不是村长吗?”凌岓看到最中间被绑在木桩子上昏迷不醒的人,吃了一惊。
“老万怎么也在里头!我去,这不都是六溪村的人嘛!我说怎么没跟我们一起,搞了半天是被人弄到这儿来了。”关扬紧跟着反应过来。
万余没能跑到村长身边,他刚爬上高台没走两步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弹了下去,幸亏姜泠反应够快,及时拉住了他。
“这什么?他们不会都是假的吧?”另两人见状,也靠近高台。
“不是。这叫龙气,会像屏障一样挡在这些人和我们之间。除非有人从里面突破,否则谁也别想从外面进去。”